“走吧。”
“超子，小葉，你們也沒吃，一起吧。”
“好。”
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學校的門口，回到了那家他們都來過的燒烤店。
老板的生意似乎不錯，他把隔壁的那間門麵也盤了下來。
這場一時興起的飯，終於回到了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來到燒烤攤時，讓季風幾人比較驚訝的是，徐銘和周奕含居然也在這裏，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偶遇吧。
徐銘見到風格大變的沐晚秋，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或許兩人永遠都走不到一條路上，心中的那份喜歡，也早已釋然。
可看見了曾經喜歡過的人，心裏麵哪能不高興呢？
“呦，你們這幫大忙人，怎麽有空來這裏吃飯？來來來，拚一桌拚一桌。”
徐銘還是那樣，友好，義氣，還願意給哥們花錢。
當然，富二代有的缺點他也是一樣不少。
吃喝嫖玩……
徐銘基本上都沾點。
隻是他沒打算改，別人也沒理由去說。
沐晚秋見徐銘邀請，知道季風是沒意見的，便轉頭看向薑朝陽：
“朝陽哥，你怎麽說？”
“我沒意見。”
“行，徐銘，那我們就拚一桌吧，不過得我請，唉，別拒絕啊，拒絕的話，拚桌可就算了啊！”
“額，那好吧。”
一夥人緩緩坐下，又叫了一些串和啤酒，美美的吃了起來。
即使嚐遍了很多山珍海味，回歸初始，大家夥還是覺得燒烤很好吃。
季風和溫暖如此，沐晚秋也是一樣。
因為忙碌跟進了一天，大家夥都很餓了，所以開場的時候，隻有徐銘在那裏尬聊，其他人都在悶頭吃著東西。
還好，銘哥也不是沒人捧場。
沐晚秋始終笑盈盈的看著他，給足了銘哥麵子，也給足了情緒價值。
徐銘很高興，倒不是因此產生了什麽肖想。
隻是曾經那個喜歡的女孩子，笑盈盈的看著伱，這件事本身就值得高興。
但徐銘又很慶幸和清醒。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沐晚秋想要玩他，那簡直跟玩一條狗一樣簡單，但沐晚秋沒有做過那種事，所以才值得慶幸。
“沐晚秋，我敬你一杯。”
“好。”
落落大方的碰杯，兩人的臉上都噙著笑意。
一直到一輪串吃下來，眾人肚子不是那麽空了，話匣子才逐漸被打開。
還是沐晚秋開的頭，大概是因為熱，她解開了風衣的扣子，露出裏麵白色的毛衣，還有平坦的胸口。
端著酒杯，看向季風：
“想不到當初腦子一熱做下的決定，會給自己帶來那麽大的回報，季風，謝謝你，還有，你真的很厲害。”
“當初指尖最困難的時候，你敢賣房子拿出來2000萬陪我衝一波，我到現在都心懷感激。
這份回報和收益，完全就是你應得的，你是天使投資人，你對指尖來說，便是天使。”
季風端起酒杯的時候，溫暖也很自然的端起了酒杯。
兩人作為指尖的創始人，一起回敬了沐晚秋一杯啤酒。
放下杯子，沐晚秋有些釋然的笑了：
“嗬，我當初隻是一時興起的戀愛腦，能成功是我運氣好，如果當時的人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人，我大概率是要失敗的。
但你不一樣的，季風，以你的能力，即使沒有我，隻要稍微做起來一點規模，還是會有人為你注資的。
成功對於你來說，從來都隻是時間問題。”
聽到沐晚秋說自己當時隻是戀愛腦的一時衝動，在場的幾人全都啞然失笑。
成長的過程有很多，結果也有很多。
當你能半開玩笑的樣子，說出那段讓自己難受的經曆時，人就已經完成了成長。
如今的沐晚秋，便是這樣。
相視一笑，季風也跟著點頭：
“或許吧，但現在的結果對你我來說，都是好的。”
沐晚秋眯起了眼，盯著自己的塑料酒杯，金黃的啤酒過濾掉了很多色彩，就如金秋。
而金秋，就如同豐收的果實。
“可惜，我媽沒能看到這一幕。”沐晚秋突然有些傷感，緩緩低下了頭。
季風見狀也不禁感慨，沈玲終究還是成功了。
她的布局，讓沐晚秋擁有了自己的選擇。
“也不算可惜，阿姨的籌謀著實讓人驚歎，我大概也是見到了本人後，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聽到季風讚許自己的母親，沐晚秋這邊也有些好奇：
“其實我一直都挺想知道，你和我媽到底交流了什麽？”
季風腦子閃過沈玲最後的交代。
毅然決然脫下自己假發的從容，安詳，還有愛。
其實有這樣一個母親，隻要明白她最後做那些事情的意義，那她最後說的什麽話，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沐晚秋，很多事情真不好說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就算沒有按照沈阿姨的想法走，還是保持以前那種沒心沒肺的樣子，指尖也會保你平安的。”
聽到季風突然這麽說，沐晚秋盛滿的酒杯灑了一些。
“是我媽的安排麽？”
“是你媽的安排，也是我們公司需要麵對的阻礙，以前的你，和她真是不太像的。”
“太傻太天真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總是抱著一些少女的夢幻，有時候就顯得不契合實際。”
沐晚秋點了點頭，握緊那杯灑了一些的啤酒：
“敬一杯老媽，但你還是沒有說，那天晚上你們到底謀劃了什麽？”
見沐晚秋有點刨根究底的意思，季風這邊也是啞然失笑：
“沐晚秋，有些事情不適合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資本這個東西比較血腥和肮臟，我也是。
有些事情說的太清楚，就失去了那種朦朧和美好，別的不說，結果是好的就行。”
沐晚秋盯著季風看了一會兒。
但這次的目光，不再是青春年少的喜歡，愛慕，深情，反倒帶上了一些審視的味道。
“看來，我確實不該刨根究底。”
“你有看過《飛鳥集》麽？”季風突然轉移了話題，提起了泰戈爾典籍。
這是沐晚秋最熟悉，也最喜歡的領域。
“當然看過，怎麽？”
“其中有一句話，我覺得非常適合你跟阿姨的關係。”
沐晚秋一愣，原本是想要下意識的問哪句，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甚至抬手阻止了季風。
“別慌，讓我想想……”
“你是打算自己猜？”
“嗯。”
見她承認，季風挑了挑眉，看來沐晚秋對《飛鳥集》還真是挺熟悉的。
沐晚秋沒吱聲，沉浸了許久，也想了許久。
一直到季風轉頭和溫暖聊起了天，她才突然想通了些什麽，臉上又多出了一重釋然：
“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聲對箭說道：‘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
沐晚秋這次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有穿透力。
至少離她比較近季風，溫暖，薑朝陽幾人，都能夠聽到。
溫暖對於母愛這一詞匯並不感冒，她不理解，卻很向往，所以看向了季風。
季風搓了搓溫小暖的手，隨後看向沐晚秋：
“沐晚秋，你能明白她的苦心，真的挺好，並不是所有母親都愛自己的孩子，但你媽媽真的很愛你。
她的生命被責任所束縛，所以對她來說，你的自由，就是她的自由。
所以她和我進行了一場交易，這場交易的結果，便是你的自由。”
對於沈玲和他的交易，其實季風美化了不少東西。
資本的交涉從來都不是那麽純粹的。
那曾被沈玲一手推動的美人計，也被季風刻意忽略掉了。
還是那句話，既然他沒有中計，既然結果是好的，既然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那他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對一個死人丟鍋了。
“謝謝，今天我請。”
“你剛才說過了。”
“哈哈哈，季風，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沐晚秋大笑了幾聲，隨後聲音又歸於平靜。
“這麽快麽？”
“沐家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家裏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我去做，我還不能停下自己的腳步，你們也是。”
“當然，一路順風。”
兩人端起酒瓶碰了一下，點頭示意。
收回目光的季風，這時候卻感覺到了片刻殺意。
嘖，有刺客？
扭頭一看，哦，原來是老薑啊，怎麽這個眼神？
“老薑怎麽這樣看我？”
這一桌子人都是同齡人，就薑朝陽一個大齡青年，和他們也不認識，也沒帶陳璐過來。
所以從剛才吃飯喝酒到現在，他就跟個局外人一樣，在這裏尬了半天。
季風和沐晚秋聊的興起，他沒去打擾。
可是薑老板被晾了那麽久，心裏肯定是有脾氣的。
“要不是你幫我賺了那麽多錢，我真想一刀捅死你算了。”
“這麽狠？”季風的表情有些驚異。
“算了，實話跟你說吧，我也要走了。”
季風露出疑惑，比起沐晚秋要回去整頓家族家業，重新讓沐氏影像走向正軌。
薑朝陽就沒什麽返回帝都的理由了，薑家不是他的薑家，而是薑瀾的。
他現在就算回到了薑家，還是改變不了什麽。
或許靠著在指尖的這幾份投資，薑朝陽確實可以分裂出去，成立一個新的薑家，他也有實力這麽做。
但他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打算。
家族為何而強盛？
絕對不是因為分裂。
這一點，去看看福建，廣東，香港，帝都，魔都，這些頂級的地方的家族，強行分裂真的就隻是在裏才會出現的情況。
哪怕是頂級的千億家族，最後都依然強調聚集，聯合。
理由也很簡單，你怎麽保證自己看人不會看走眼？
家裏人你都信不了，外人就靠譜了？
薑朝陽和薑瀾都有同樣的覺悟，萬一哪天他們栽了，隻要薑家這一輩依然聯合在一起，這個家族就不會倒。
所以季風才會疑惑。
“走？回帝都麽？”
“回去乾嘛？又讓薑瀾那個女人吊唁？不存在的。”
季風聞言點點頭，這才對嘛！薑朝陽實在沒什麽回去的理由。
“你不回帝都的話，那你準備去哪？”
“我要去旅遊了。”
季風的表情更詫異了，他的反應很快？
“旅遊？和誰一起？那個楊慧麽？”
雖然那天早上沒有和薑朝陽詳細聊，但他也不算貴人多忘事，朝陽哥的事情，季老板還是會放在心上的。
可薑朝陽這邊隻是平靜的笑了笑：
“沒，不是她，是陳璐。”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季風也略微愣了一下。
他的思緒飛轉，隨後試探了一句：
“我那天……是不是說錯了話？”
薑朝陽搖搖頭，臉上也浮現出以往沒有的輕鬆和淡然：
“沒有，其實那天正是因為有你提醒我，我才下定決心，和過去告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