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還在繼續,可兩人間的氛圍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封墨言一下子吞了三顆止痛片,等藥效完全發揮作用之後,他漸漸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再加上溫香軟玉在懷,心頭無比寬慰,意識逐漸朦朧,最後沉沉睡去。
而楊千語被他抱在懷裡,耳朵緊貼著他的心房,伴隨著他隆隆有力的心跳聲,竟也不恐懼這地震一般的搖晃了。
在這特殊的時刻,她心裡竟生出了一種患難與共的感覺。
好像曆經了生死,看淡了榮辱,平日裡糾結煩惱的那些痛苦,在這一刻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困意襲來,睡意漸濃,恍恍惚惚間,她情不自禁地攬緊了男人的腰肢,臉頰在他胸口無意識地摩挲著,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落入夢鄉……
飛機顛簸時,費雪擔心好友,時不時地轉頭朝他們看看。
見兩人從一開始身姿隔著銀河係到後來緊密相擁,恨不得融為一體——她忍不住偷偷竊笑,大鬆了一口氣。
哎呀……
不愧是封墨言,到底還是捂熱了閨蜜那鐵石心腸。
———
飛機穿過雲雨區,重新迎來朗朗晴日。
顛簸漸息,平穩得如同馳騁在地麵高速上,此時飛機已經航行了近四個小時。
宮北澤等人都困了,全都歪著頭安然入夢,機艙裡靜悄悄的。
封墨言緩緩睜開眼眸。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深眠,他的精神明顯好轉,眼瞳也清明了幾分。
胸前壓著一個重物,他低頭,見女人依然睡著,神色安然,完全褪去了平日裡的彆扭和排斥,一條手臂甚至緊緊環著他的腰,親密得好像熱戀中的情侶。
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他抬起一隻手,想撥開她臉上垂落的發,露出她迷人精致的麗顏好好看看——可手指快觸碰到她時,又突地頓住。
這一幕太難得的,甜蜜溫馨得好似夢境一般。
他隻盼著能維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若是碰了她,擾了這美妙的綺夢……
所以,還是忍忍吧。
喉結滾動,眉心微蹙,他長久維持這個姿勢,整個身子都麻了,尤其是雙腿,因為血液循環不暢,這會兒冰冷得如同浸在寒潭中。
王城走過來。
他知道老板需要挪動身體,換個姿勢了,可還沒開口,便被他家老板用一個眼神止住了。
王城看了眼趴在他胸前熟睡的女人,欲言又止,最後又轉身回去。
封墨言是睡不著了,索性癡癡盯著懷裡的女人。
也不知盯了多久,那伏在他胸前的睡美人突然身子一抖,醒了。
以為她做噩夢了,封墨言幾乎是下意識拍拍她後背,像曾經哄著小女兒睡覺那般——當然,他自己並不記得這一幕了。
沒事……飛機飛得很平穩,彆害怕,繼續睡吧……
楊千語登機前也吃了鎮定安神的藥,所以這一覺睡得沉,醒來後腦子還有點混沌,並沒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是睡在男人懷裡。
倒是他那輕拍背部的動作,將她徹底喚醒。
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堵溫熱的肉牆,她愣了秒,突然直起腰來。
封墨言這次有準備,趕緊抬頭,免得又被她的頭頂襲擊下頜。
還早著呢,再睡會兒。他還想多享受下這美妙時刻,再次輕哄。
可楊千語已然醒來,哪裡還肯。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眉心緊蹙——因為扭著睡,腰背難受得很,忍不住叉腰揉按。
腰不舒服我幫你捏捏……封墨言瞧見她的動作,立刻伸手上腰。
可腰那個地方,是多數人的敏感部位。
尤其是楊千語本就對他……排斥。
所以,他的手才剛剛撫上她的腰,就被她觸電般躲開,還送了個白眼回來:你彆動手動腳的!
封墨言怎能看不透她,笑了笑,趴我懷裡,摟著我睡了那麼久,也沒見你害羞,還是睡著時討人喜歡。
誰要討你喜歡了!
想著自己趴在他身上睡了那麼久,楊千語到底還是害羞了,臉頰瞬間紅了個透,眼神都不敢與他直視。
你醒了怎麼不叫我。為掩飾尷尬,她故作淡漠,沒好氣地抱怨。
叫你做什麼男人認真地問。
你——她瞥了眼,無言以對,算了,不想跟你說話。
封墨言實在難受,雙腿雖不能行,可並非毫無知覺,這會兒兩腿不止是冰冷刺骨,更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
見她捏完了自己的腰,好像舒服了,男人可憐巴巴地問:能不能麻煩阮總,也幫在下按摩按摩
楊千語睨眼過來,臉色不善,第一反應就是他又在耍流氓。
好吧……還是不麻煩你了。被她的眼刀狠狠一剜,男人神色更委屈了,揚聲喚來王城。
誰知王城膽兒也肥,過來就說:太太,您在封總懷裡睡了這麼久,醒來都不幫他按按摩,推拿一下
……楊千語看向他,滿腦袋問號。
她長得就那麼像按摩師她眼睛沒瞎呢。
封墨言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助理,眼神頗為讚賞。
王城幫他把座椅調得更為舒適些,又幫他翻身側躺,身後拿了抱枕靠著。
原本,他還要幫封墨言按摩下雙腿,舒展活絡筋骨,可手都抬起來了,突然腦子一轉,笑笑看向楊千語:太太,該您了。
我做什麼她驚得結巴,還沒反應過來。
王城說:封總這麼難受,您看不出嗎
她不吭聲,裝做看不出。
兩人剛還抱在一起睡覺,這會兒再給他按摩,這……成何體統。
她沒打算複合的。
剛才抱著睡,純粹是氣流顛簸,情況特殊……
太太,封總為了您可是什麼都願意做的,做人得知恩圖報,您說是吧王城感受著老板讚賞的眼神,越發上道,留下這話便轉身走了。
喂,你——
封墨言見她這般抵觸,心裡反而更期待。
漫漫長途旅行,總得找點樂子。
而且,大家都困在飛機上,也不怕她惱羞成怒轉身走人。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當了你的人肉床墊,這會兒幫我鬆鬆筋骨——禮尚往來,不過分吧
嗬,當然不過分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應了句,轉了方向朝向他,果真幫他按摩起雙腿。
隻不過,她下手毫不留情,頗有容嬤嬤拿針紮紫薇小燕子的狠勁兒。
可某人不但沒有痛苦之色,反而還享受地眯起了眼眸。
她氣,封墨言,你似乎很享受這種半廢的狀態,甚至還樂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