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笑笑鬨鬨,即便隔著獨立的空間,前麵開車的阿全也有所耳聞。
一向麵癱臉的保鏢,想著跟在老板身邊五六年了,終於見到他發自肺腑的笑意,心頭也一陣寬慰——這兩人,總算苦儘甘來了,以後一家人和樂融融,想想就開心。
誰都不知,他們最大的危機正悄然來臨。
封墨言的心情是真好。
雖然知道公司可能有一場硬仗,這個新年都未必好過,可有心愛的女人陪伴在側,他便覺得有源源無窮的力量,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怕。
快到家時,楊千語執意要離他遠點,整理自己的衣服。
等會兒吃了飯,我要回去的。為了化解車廂裡的曖昧氣氛,楊千語撥頭發時,淡淡吐出一句。
封墨言驚訝地回頭,有必要嗎
當然。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她確實有工作,不過更主要的原因,兩人心裡都懂。
她要是留下來,封墨言肯定會想儘辦法讓她睡去主臥,然後又……
雖然這想法矯情,一次跟無數次似乎沒有區彆,可她就是不想。
總覺得有了孩子,做這些挺不知羞恥的。
心理上接受不了。
封墨言見她說這話時,袖珍可愛的耳珠都紅得滴血,忍不住笑了笑故意說:禦苑又不是沒有書房,不影響你工作。
誰說不影響影響可大了!
噢你是說,我對你的影響力太大,在我身邊就沒法專注工作嗎封先生厚顏無恥,靠過來饒有興趣地問。
楊千語:……
是嗎他執意。
楊千語也壞心,他越想知道,她越不給那個答案,於是高冷明豔地斜睨了眼,淡淡地說:你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的意思是,留在禦苑,那三個小家夥太鬨騰了,我哪有心思工作
……封墨言臉色微愕。
實話啊!她很認真地發問,你跟他們相處這些日子了,不覺得耳邊有一群蜜蜂嗎
封先生麵色一冷,坐回身去,我要回去告訴他們,媽媽嫌棄他們。
幼稚!
楊千語是這麼打算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晚飯還沒吃完,陰沉了好幾日的天氣終於動了真格。
容姨無意間朝外看了眼,驚呼:下雪了!今冬的初雪呢!
一句話成功地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三小隻晚飯都顧不上吃了,爭先恐後地奔出去。
哇!真的下雪了,好美啊!
媽媽,下雪了!
鵝毛大雪呢!
其實,兄弟倆在蘇黎世長大,從兩歲多,楊千語就經常帶他們去雪場玩兒。
他們對雪並不陌生。
不過小孩子嘛,童真童趣的,看到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本能地興奮歡呼。
封墨言透過落地窗看了看外麵,視線收回停在某人臉上,不緊不慢地說:下雪了,路麵會打滑吧
楊千語覷他一眼,都不屑回答。
剛開始下而已,打什麼滑
要是雪下個不停,經過一夜的醞釀鋪墊,明天早上那才叫寸步難行。他這裡又是獨門獨棟的,外麵是私家公路沒有車輛通行,路麵肯定會結冰。
所以,她更堅定了晚上要走的念頭,不然明天可能沒法出去上班。
想到這兒,她加快了吃飯速度,三兩口喂飽了肚皮,站起身來:明天要是還下雪,就彆送他們去幼兒園了,路上不安全。我趁著現在雪沒堆起來,趕緊回去了,那邊離我公司近。
封墨言目瞪口呆,看向她瞬間就怒了,我這兒龍潭虎穴呆一晚怎麼了
他聲音很平,沒有拔高,可縱然這樣,客廳裡的傭人也都是渾身一凜,登時緊張起來。
容姨本來在外麵看著孩子們,怕他們凍著,進來拿圍巾,一抬眼發現餐廳氣氛不對,沉吟片刻,走上前勸道:太太……這麼晚了,又下雪,回去多麻煩啊,彆說先生不答應,孩子們也不會答應啊。你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都沒空好好陪陪他們,孩子們可都有意見呢。
容姨是聰明的,知道拿孩子說事,沒有哪個媽媽能拒絕。
而封墨言已經不屑跟她說什麼了,一副你愛走不走愛留不留的樣子,轉過輪椅離開餐廳,上樓了。
楊千語還沒說話,小宙從外麵跑進來,媽媽,快去看雪,好漂亮啊!咦爸爸呢爸爸!
她連忙攔住兒子,爸爸不方便,彆叫了,媽媽陪你們吧。
容姨聽她這麼說,就知道是不走了,心下歡喜,連忙道:太太你快陪著孩子們吧,我去拿圍巾跟帽子。
楊千語是真有工作要忙,外市的一個新店要趕在元旦時開業,下麵把文件材料都準備好了,她得過一遍的。
還有總部那邊,年前她還要過去一趟,手頭工作也得提前安排好。
想到又要坐跨國航班,她心裡就發怵,那次的空難陰影,短時間內無法消除。
可公司總部在那邊,她身為執行總裁和最大的股東,即便那邊有靠譜的高層坐鎮,她也不能長時間缺席。
一堆事擺在眼前,雖不至於焦頭爛額,但也的確煩心。
這場初雪下得很大,加上溫度低,沒過多大會兒,地麵上就白茫茫一片了。
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若不是容姨怕他們凍感冒了一再提醒,怕能在雪地上奔跑一夜。
哄著孩子們睡下,楊千語沒打算去主臥,想著再工作一會兒就去跟希希擠一擠,正好暖和。
不料,推開書房門,卻看到她刻意避著的某人竟端坐在書桌後,麵前開著筆記本電腦。
封墨言也微微一驚,抬眸看到她,想必還在氣著,又淡淡收回視線,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楊千語在門口杵了幾秒,想著他的身體,終究無法視而不見,走進去。
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啊白天在公司已經累了大半日了。他雙腿血液循環不好,這樣冷的天,坐久了肯定冰涼入骨,即便房間恒溫也沒用。
長此下去,更不利於他腿部功能的恢複。
封墨言本不想理她,可誰叫自己沒骨氣呢,她一主動開口,他就忍不住了:我把這點工作處理完。
還要多久
怎麼,你急著用書房男人又抬眸,眉眼深深,目光沉沉。
楊千語聽出他心裡依然有氣,頓了頓,像是也調整著心情,而後才平緩地說: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才剛剛恢複一些,如果勞累過度再病倒,受苦受罪的還是你。
好吧,她這話一說,某人心裡的氣便全都散了。
薄唇抿了抿,他低聲嘟囔道:沒幾分鐘了……一個項目書,明天開會要用,我得看完。
嗯。
楊千語淺淺應了句,拿著筆記本電腦去到沙發那邊坐著,也專心地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