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順著話問道:那她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讓你開心點,不要傷心,不要沉湎在悲痛之中
楊千語搖了搖頭,等精神緩了會兒,從被窩裡鑽出來,靠在床頭:她說……舍不得我。
簡短幾個字,讓封墨言心裡又是一痛。
聽她聲音嘶啞,眼眶也紅腫著,想必是哭累了睡著的,他心疼得無以複加,轉身把床頭櫃上的水端來:嗓子都啞了,喝點水吧,這是小宇給你倒的,孩子們很擔心你。
她確實口渴,嘴巴黏昵得都快張不開,接過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封墨言見她渴成這樣,等她手臂落下,柔聲問道:還喝不還喝我再去倒。
她搖搖頭,不用了。
喝完水,胸口鬱結的情緒好像也被水流衝散了,她又振作了些。
聽家裡安安靜靜的,她微微好奇:希希他們在做什麼
吃了午飯,睡覺去了。
難怪,家裡難得安靜,沒聽到小家夥們吵吵鬨鬨的聲音。
都下午了嗎
嗯,下午兩點多了,我見你一直沒出來,準備進來叫你吃飯的,一看你在噩夢了,喚了幾聲喚不醒,隻好……
他的視線落在女人剛被水流潤澤過的唇瓣上,話音頓住。
楊千語想到被他弄醒的那個吻,情緒又被轉移了些。
兩人目光相接,沉默了兩秒,氣氛曖昧又靜謐,最後,封墨言又主動打破沉默: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吧。
嗯。
封墨言輪椅退後,方便她起身下床。
楊千語哭過之後,又睡了一覺,這會兒整個人恢複不少。
想著封墨言出院時醫生的交代,她一邊穿鞋一邊抬眸看他,皺眉問:你怎麼還不去躺著醫生的話都忘了
我沒事。
什麼沒事,趕緊躺下,好不容易恢複到現在這樣子,你好好養著,過段時間又要開始做複健了。楊千語沉了臉,不由分說地推過輪椅,拉到床邊來。
封墨言拽住她的手,眸光裡柔情四溢,我想陪著你,躺在床上太無聊了。
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楊千語正色道: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你好好休息調養,也不要讓我擔心。
真沒事了
嗯。怕他不信,她頓了秒又說出心聲,其實我心底裡一直盼著自己不是楊國華的親生女兒,那樣的父親,無論何時想起心裡都是恨,盼了那麼久的願望,終於如願實現了,我應該感到高興和解脫的。
隻是……我原本以為,要麵對這樣的真相,就會讓我媽媽的形象破碎不堪。可楊梓俊說,我媽媽是被強迫的——所以,那也不是她的錯吧
封墨言連忙道:當然不是。她是受害者,無論是跟卓嶽欒相戀,意外有了你,還是被迫嫁給楊國華,鬱鬱而終,她都是受害者。
嗯,楊千語點點頭,心頭釋然不少,所以,我媽媽沒錯,我的出身沒什麼好恥辱的。想明白這些,心裡的痛也就沒那麼強烈的。我隻是心疼她,那麼短暫的一生,還滿布傷痕與屈辱……
封墨言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
隻片刻,楊千語便振作起來,好了,你躺下吧,我出去吃點東西。
那好吧,有事就找我,彆一個人撐著。
嗯……
照顧著封墨言躺下,楊千語一個人回到客廳。
容姨在保姆房休息著,聽到外麵的聲音,立刻出來:太太,餓了吧,先生吩咐我給您專門留了飯菜,我去熱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