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你咋來清河市了?”
陳陽這一喊,沈雪也帶著兩個小家夥跑過來,沈福堂和劉春梅老兩口也跑來幫忙搬東西。
“謔,這都是些啥,還挺沉。”
沈福堂還不知道自家大妹在幫陳陽做二手收音機生意的事,跑上前去幫忙拎東西。
“大哥,大嫂,陽子,雪丫頭,兩個小乖侄孫,你們咋都來清河市了?”
“我這來進貨呢,都是夢回收音機。”
沈曉霞一臉驚訝的看著這一大家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大哥全家搬家過來了呢。
這年頭,鄉下人進一趟縣城那都是出遠門了,很多人一輩子都難跑到市裏頭來一趟,更別說突然一大家子全來,沈曉霞自然驚訝。
“陽子在這邊有生意,俺想跟著過來看看咱家祖上的酒窖,這人老了,總愛惦記一些東西。”
沈福堂瞥了一眼大妹,大妹比他小不少,老爹捐了祖產的時候,她們都不記事呢。
“大哥,這祖產是咱爹手裏敗的,管不到你頭上來。”
“你這輩子就是活的太累,年輕時候儘拉扯俺們幾個小的,耽誤了結親,還是大嫂不嫌棄你一把年紀跟了你。”
“咱大侄子也沒保住,你這輩子活的已經夠累了,就別想這些事了,你就安安生生享福不成嗎,乾嘛要去為難自己。”
聽到沈福堂說想去看看祖業,沈曉霞心裏不是滋味兒。
大哥過的苦,她從來都知道,小時候拉扯他們幾個弟弟妹妹,這一拉扯就拉扯到他三十多歲才跟大嫂結婚。
要不然怎麽這麽一大把年紀,沈雪才二十出頭,沈蓉更是都還沒成家。
為了拉扯他們幾個長大,大哥從來就沒攢下錢,娶大嫂的時候,家底單薄的很,嫂子懷胎也沒吃到啥好的,肚裏的孩子也跟著吃苦。
當初大嫂第一胎懷的是她大侄兒,這可原本是大哥生的唯一的男丁,沒保住,這事一直是沈家的禁忌,沒人敢談。
沈曉霞一直都知道,大哥這輩子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所以她才會心疼,才會從牙縫裏擠出一些精細糧央著男人送去娘家。
她二哥沈光福也曉得,那口精細糧,他也從來不舍得拿,他曉得這是大妹孝敬大哥的,要不是他沒本事,他也該孝敬大哥。
長兄如父,他們老子走的早,他們的大哥就跟當爹的一樣。
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們拉扯大,大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他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現在好不容易眼看著大哥的大女婿出息了,日子過好了,他還要來折騰沈家的祖產,沈曉霞能不替他委屈麽。
他這一輩子,年輕時為了兄弟姐妹,中年為了孩子,臨老了,好不容易托女兒女婿的福,可以過上好日子了,他又要動心思要為了死去的老子拿回祖產。
他圖啥啊!
他這輩子咋就不能為了自己活一回兒,過點好日子呢。
“大妹,你大哥他就是個屬叫驢的,這驢脾氣,誰也沒法改。”
“俺也不興說他,反正俺就守著俺倆乖孫過日子,俺還得爭氣活著,以後俺倆乖孫長大了,等俺乖孫再生乖重孫。”
劉春梅瞥了一眼沈福堂,她嘴上說著不管,其實心裏也心疼自家男人。
她曉得自家男人啥脾氣,他這輩子就是為了別人好,年輕為了兄弟姐妹,結婚了為了她,生了孩子為孩子。
什麽苦,他都扛著,什麽累,他都受著,寧可自己受委屈,他也不讓親人受一絲委屈。
她當初,不就是看著他這份擔當才嫁給他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