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令美不明白餘長生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點頭回答道，“我不是個素食主義者，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郭小姐知道我們吃的這些豬肉是怎麽來的嗎？”郭令美眉頭皺了起來，“餘師傅，你到底想說什麽？”“一頭豬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它會成為我們餐桌上的食物。但你該不會以為這些豬被殺的時候是很溫柔很人性的吧？我見過農村裏殺豬，用尖刀直接從脖子這裏捅進去。不會給它痛快，而是讓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流乾。”餘長生話剛說完，服務員就把一盤尖椒小炒肉放在了桌上。本來郭家姐弟倆都還挺餓的，但是聽到餘長生說了殺豬的事情後，她們一下子就沒了胃口。但餘長生卻像是絲毫都不受到影響，他夾起一塊肉放在自己嘴裏，心滿意足地咀嚼起來。餘長生剛才之所以舉殺豬的例子，無非就是想要告訴郭令美，人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雖然很多時候人的確會流露出所謂的善良與同情，但更多時候人會選擇性遺忘一些他們不願意麵對的事情。這一頓飯就隻有餘長生吃得還行，郭家兩姐弟就吃了個三分飽，不得已又跑到外麵去買了點麵包。再次回到書房，柳鴻誌和陳紹元兩人之間該聊的話題也都聊得差不多了。陳紹元這才拿出一個碧玉筆架，交到郭家兩姐弟的手上。“這就是郭明遠要的東西，你們帶回去吧。”“謝謝陳叔，我們過段時間再來看您。”“還是免了吧。”陳紹元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我和你們這些小輩也沒什麽聊的，你們拿了東西趕緊走。”陳紹元也是個直性子，根本就不和郭家姐弟倆客氣。餘長生也跟著柳鴻誌離開了清平齋，隻不過在走之前，他偷偷放了一張黃符在沙發的坐墊下麵。先將柳鴻誌送回別墅，接著在半夜十一點的時候，餘長生又偷偷回到了清平齋的門口。對麵中學已經放學了，沒有了學生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在街道的路邊，郭家姐弟坐在車裏有些不耐煩了。“這餘長生到底幾個意思啊，下午的時候也不跟我們回去，大晚上的又讓我們在這裏等他，他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個角了？”坐在駕駛室的郭子銘抱怨不停，青江市這晚上風還是很冷的。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姐弟倆在這車裏也不敢點火開空調，隻能雙手抄在兜裏取暖。“子銘，餘長生雖然脾氣不怎麽好，但他是個有本事的人。我們郭家這次究竟能不能挺過去，就看這餘長生的了，所以你就算心裏有什麽怨氣，最好還是自己消化掉。”“知道了姐，我不就這麽抱怨一下嘛。再說了，他又不在這兒，也聽不到我說的這些。”郭子銘話音剛落，一個人頭突然出現在他旁邊的車窗外，嚇了郭子銘一哆嗦。餘長生敲了敲他的窗戶，然後指了指清平齋，示意自己要進去一下。看著餘長生離開的背影，郭子銘恨不得給他兩拳。這小子怎麽神出鬼沒的？在白天的時候餘長生就已經看好了，知道這清平齋一共有六個攝像頭，但自己隻需要解決掉其中兩個就行了。餘長生沒有急著走到大門口前，而是從布袋裏拿出一個千紙鶴，朝著空中丟了過去。千紙鶴在空中無風自動，竟然自己朝著攝像頭飛了過去。在快要接近監控攝像頭的時候，千紙鶴展開重新化為符紙，牢牢地貼在了攝像頭上。解決了大門口的監控後，餘長生知道這門後還有另一個監控。所以他先用開鎖術將清平齋大門的鎖給打開，然後將一個折紙青蛙丟進了大門裏，等了約半分鍾才進去。看著餘長生偷偷摸摸地混進清平齋，郭家姐弟都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張道子的徒弟還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姐，我覺得我們不會引狼入室吧？他這已經不是脾氣不好了，他這是人品有問題吧？”郭令美雖然不知道餘長生在找什麽，但毫無疑問，餘長生現在的行為的確有損德性，一點都不像修行者能做出來的事。“要不我們現在給陳叔打電話？要不然他待會兒不管偷到什麽跑回來，我們不都成了他的幫凶了嗎？”郭令美皺著眉頭想了會兒說道，“再等等吧。”餘長生不知道姐弟倆在車上正糾結著要不要通知陳紹元，他利用飛紙黃符將監控一個一個地全給解決掉以後，打開書房的門，從抽屜裏將白天的那幅畫展開，掛在牆上。果然和餘長生想的一樣，這畫白天和晚上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白天的時候，無論是畫上的花草樹木，還是路邊的牧童老翁，全都是一副盛世繁華其樂融融的場景。然而晚上再來看這幅畫時，餘長生才看出同一個物件的不同部位，使用了不同顏色的夜光塗料，使得整幅畫的畫風都變得詭異起來。就比如騎在牛上的牧童，白天看的時候是天真無邪的形象。但是到了晚上，這發光的顏料著重勾勒出牧童的麵部表情和一雙會發光的眼睛，騎著的那頭牛也著重勾勒牛的骨架而不是皮膚。這就讓好好的牧童騎牛圖，變成了小鬼牛骨圖，看得人心裏瘮得慌。“白日人間，夜晚冥界嗎？”餘長生看著這幅畫喃喃自語道。“這畫是我從滄州一個拍賣會上得到的，說起來在我手上也放了五年了。就”背後突然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餘長生驚起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轉身退了兩步。“陳叔？”穿著一身睡衣的陳紹元打開了書房的燈，陳嬛嬛也從陳紹元的身後出現，手裏還拿著餘長生用來遮擋監控的飛紙符。“你小子聰明是挺聰明的，術法學得也算道家，就是對現在的科技不太了解。你以為你這符紙把攝像頭一擋，就萬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