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倒吊在空中的豬一隻接著一隻往前運輸，就像是流水線上的商品一樣，根本就不是什麽生命。它們來到屠宰車間裏，這裏有一共六個手持尖刀的工人在等著它們，而且其中竟然還有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這些工人簡直就和古時候的那種劍客高手一樣，一刀封喉，根本就不拖泥帶水。鮮血順著這些豬脖子上的傷口裏湧出來，這雖然是致命傷，但一時半會兒這些豬是死不了的，於是它們隻能扯著喉嚨拚命地慘叫，想要活下去。葉建業看見這一幕臉都白了，整個人的表情也很複雜。王子山像是早就料到葉建業會是這種反應，他輕蔑地一笑說道，“怎麽樣，還要不要接著到前麵去看？前麵可就更精彩了，會有機器將這些豬給肢解，然後還有切片機將一些部位的肉切成片，變成你們在菜市場看到的那種成品豬肉。”餘長生看了葉建業一眼問道，“怎麽樣，還繼續嗎？”葉建業咬著牙說道，“繼續，不就是殺豬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見葉建業都這麽說了，餘長生也隻能讓王子山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走。一套屠宰的流程看下來，葉建業整個人的已經麻木了，感覺看個殺豬甚至已經有些顛覆他以前的三觀了。好不容易帶著兩人走出屠宰車間，王子山嘴裏叼著一支煙對餘長生說道，“你們的心理素質還算可以，沒有在車間裏吐。上次我們廠裏找了二十幾個實習工人，結果進去看了一遍流程後膽汁都快吐出來了，足足兩個星期不想吃肉。”王子山這邊還在誇著，另外一邊突然有人大聲地喊了起來。“王主任，快幫把手，幫我們把那頭豬抓住！”順著喊聲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有一頭豬在送往屠宰車間的途中跑了，而且跑得方向還正好是這個方向。王子山顯然經常遇到這種事情了，所以他也不慌張，反而十分興奮地主動張開雙手朝著豬撲了過去。隻不過這頭豬的體重實在是太重了，王子山這一撲雖然撲到了，但豬還是還是從王子山的手下掙脫了出來，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葉建業的麵前。這豬就趴在葉建業的麵前瑟瑟發抖，那眼神看上去十分可憐，就好像是在求葉建業保護它一樣。葉建業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後麵匆匆趕來的兩個工人用麻繩將豬的四條腿一捆，直接將它整個往後拖。豬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一名工人氣不過，直接一腳踢在了這頭豬的肚子上。“老吳你乾什麽呢，你把它的肉踢淤青了待會兒你吃？”“都規矩點兒，想加餐就別找事。”一群人有說有笑的，領頭的工人還主動給王子山發了一根煙。“王主任你在這兒忙什麽，正好我們2號車間今晚加餐，碳烤小香豬，你也來嚐嚐味道唄。”王子山接過香煙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難怪，我就說這麽小的豬還沒有到出欄的標準，原來是你們2號車間自己要加餐啊。這是小莊老板請你們吃的？”那工頭衝王子山擠了擠眼睛說道，“是啊，小莊老板豪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他當了新廠長以後，兄弟們夥食變好了，這乾活自然也就更有勁兒了。”王子山眯起眼睛看了那頭小香豬一會兒說道，“這豬你們準備怎麽殺？”“當然是送進車間順便就殺了唄。”王子山擺了擺手說道，“用刀殺不行，掙紮太久，這血吃起來會變苦，你最好給它來個一錘子買賣，這樣它反應不過來就死了，比較合適。”知道王子山對殺豬是有研究的，工頭拍了拍王子山的肩膀說道，“那王主任你說怎麽殺，兄弟們都聽你的。”“都聽我的那就放著我來。”王子山從牆邊拿起一根原木柱子，這柱子看起來應該是切割長木樁留下來的邊角料，但看起來應該也有四十幾斤重。王子山抱著原木柱子走到小香豬的旁邊，“你們把它給我拉開放地上，把頭露出來。”四名工人一人拉一條腿，讓整頭豬以一個大字型趴在地上，豬頭正好就在最前麵。王子山憋著一股子勁兒將木樁整個舉起來，然後瞄準小香豬的頭重重地往下一砸！被砸中的小香豬慘叫一聲，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力氣，竟然把那四名工人都給拽摔了，然後自己就和喝醉了酒一樣，踉踉蹌蹌地往前跑。撲通。這小香豬跑了不過十幾米遠，最終還是一頭栽倒在地，嘴裏吐著血沫，整個身體不停地抽搐。一群工人們還從沒見過這種殺豬的手法，他們紛紛衝王子山豎起大拇指，拍王子山的馬屁。看著自己麵前的小香豬，葉建業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雖然是個廚師，但還真的沒有見過這麽殘忍粗暴的殺豬方式，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覺得自己的右手沾滿了血腥。“現在還想當廚師嗎？”葉建業沉默了，此時他沒有辦法回答餘長生的問題。“我今天帶你來的隻是豬的屠宰廠，在另外兩個地方，還有牛羊的屠宰廠，甚至再遠一點，還有狗的屠宰場。如果你覺得你還能堅持，那我們就繼續往下一個地方去，看完豬羊牛狗以後，你如果還想當廚師，那我不會阻攔你。”葉建業總算知道為什麽餘長生說他和老廚師有著天壤之別了，至少餘長生所說的那些老廚師，他們都是親手處理過這些東西的廚師，他們是早就下定了決心的。“不用了餘師傅，我以後應該不會再做菜了。”葉建業覺得自己很脆弱，但是他始終沒有辦法忘記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畫麵，都太過血腥了。餘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能遠離這一行也是一件好事，之後你往東邊走走，你自然會知道你以後要乾什麽的。”餘長生在來之前就已經幫葉建業算過一卦了，他的出路就在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