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耷拉著眼皮,兩眼微微眯著,胡子都開始翹起來了,「姑娘請問。」
薑粟放下筷子,頭一歪,故作天真地詢問道:「這幾年均是風調雨順,為何莊子上出產一年不如一年?」
老張頭手一緊,眼皮更加耷拉了。
他呆滯了好一會兒,「姑娘,有所不知,莊戶人家真的看天吃飯,我們莊子不知為何,收成老是不如意!」
突然,他迅速站起來,憤怒地說道:「姑娘此言有理,定是那些莊戶偷懶,我這就去罵他們,緊緊他們的皮!」
劉柏來緊握著拳頭,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個瘦弱的老頭。
薑粟轉向他,詢問道:「哦,是嗎?」
進屋後一直透明的劉柏來,見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將荷花細細放在桌子上,上前一步,跪了下來,「姑娘明鑑,我們伺候莊稼,一點都沒偷懶。」
老張頭氣憤不已,舉起拳頭就往人臉上掄去。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嫻熟。
顯然,是已經做慣了的。
薑粟冷眼旁觀著眼前這一切,望向千竹,「你兄長可來了?」
「兄長早已等候多時了。」
她站起身,遺憾地說:「看來,這美味佳肴我是無福享受了。」
「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實在很難分辨,劉柏來,將莊戶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劉柏來擔心自己的魯莽衝動,害苦了其他莊戶。
這裡的每一家,都曾有恩於他。
雙膝跪地,他朝著薑粟方向重重磕頭,「姑娘,若是你有氣,儘可能衝我來,別連累其他莊戶。」
薑粟望過去,他臉上有一片青紫,是剛才老張頭打的。
眼裡有害怕,更有著決絕。
她點點頭,安慰地看了他一眼。
沒多久,莊戶們都已經聚集到了莊子口。
薑粟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茶,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
有些估計才剛才田裡出來,赤著腳,腳上都是泥。
孩子們害怕地躲在大人身後。
他們不知道薑粟是誰,卻知道,若是她不高興,能讓他們吃不上飯。
小孩都懂的道理,大人自然懂得更多。
因此,他們雖然迷茫,卻不敢說任何話。
大家像是鵪鶉一樣,生怕有薑粟發火。
「叫你們來也沒有什麼事,隻是老張頭說,是你們帳戶種植莊稼不給力,因此,莊子裡收成一年比一年少。」
她轉向劉柏來,用手指了指,「劉柏來說,並非是你們種植不力,我一時難以決斷,因此,把大家都叫出來,一起算算帳。」
薑粟那一連串的話,莊戶們聽不懂。
那最後那句算帳,他們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莊戶們內心都害怕極了,擔心自己被趕出去。
一兩個都表示,自己都是很努力種地。
薑粟詫異,怪道:「那收成到底去了哪裡?老張頭,你說呢?」
老張頭立馬耷拉著一張臉,「姑娘有所不知,就算豐年種莊稼,有時收成也不好,可能是這莊子裡有什麼鬼祟吧。」
其他的事情,薑粟一問都是三不知。
咬定了就是莊子裡有鬼祟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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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薑粟冷笑道:「哪有什麼鬼祟,怕是有人在做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