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要來找你母親,但是皇帝說,若是我見到她,便是她的死期。」三王爺手中緊緊捏著我娘繡的那個荷包。
「可她還是死了,如是為你,我娘可能也是高興的。」我聽著曦兒的哭聲,心中有怒氣,恨恨道。
我知道我不該對一個將死的人說這樣的狠話,讓我做不到心平氣和。
我環顧四周,我看著身旁,三王爺的子子孫孫。
當真是兒女成群,一身順遂。
可是我娘親死得又是何其淒慘。
「是我錯了,所以老天爺懲罰了我。」三王爺費力地歎了口氣:「我要死了。」
三王爺看向我,眼珠渾濁,已經有些不聚光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他想做的,無非就是求一個原諒。
想聽我親口叫一聲爹,可是我爹早在災荒的時候就死了。
我這半生蹉跎,讓我不能替小時候的自己,說出原諒的話來,更叫不出一聲爹。
三王爺眼中蓄滿淚,期待地看著我。
我牽著曦兒的手都在抖,但是我還是說不出那個字來。
三王爺的呼吸越來越弱,眼神也越來越黯淡。
「外祖父!」曦兒捏緊他瘦得隻有皮包骨的手,用力地喚了一聲,三王爺的眸子裡重新聚起一些光彩,他抬手慈愛地在曦兒頭上摸了摸,又無力地垂下。
三王爺到死都捏著那枚荷包,他想同我娘合葬,但我娘已經和我爹葬在一起了,他還是睡在他的皇陵裡吧。
曦兒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夫人和乾爹乾娘哄了他好久,他才好了些。
夫人的爹娘已經將我認作乾女兒了,我和夫人算是真的姐妹了。
杏兒的心上人我看過,是個很老實的小夥子,我給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
她的丈夫很疼她,她嫁得好,我也開心。
她生了個女兒,長得像她,越長越討喜,曦兒也喜歡和她玩。
夫人說要不要給曦兒定個娃娃親,我笑著搖了搖頭,感情的事,現在說還太早。
操心這麼多作甚,還不如去看看大漠的風雪。
曦兒九歲的時候,宋奕死了,他和宋奕接觸得少,沒什麼感情,眼淚還沒三王爺死的時候掉得多。夫人到底心善,給了錢,讓他風光下葬了。
宋奕他娘的日子也不好過,沒權沒勢,她那張嘴說話又帶刺,家裡的家仆老是欺負她,我和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惡人自有惡人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