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封眼睛也適應了黑暗。
他一邊看著對方,一邊在心裏慢慢描摹著舒弄影的輪廓。
這是他一閒下來就愛做的事。
似乎是描摹夠了,秦封閉上眼睛想要回想對方的模樣。
可是腦子突然又空白了起來。
挫敗的睜開眼,秦封歎了一口氣。
似乎無論怎麽樣,他都記不住對方的樣子。
第二日,張家打發了家仆過來詢問參賽者衣服的尺碼。
秦封默默的記住了對方的尺碼後,聽見舒弄影向來人詢問:“隔日便是大賽,這一日的時間,這馬術服竟能趕製成功?”
仆人對於像舒弄影這樣看上去沒甚背景的人,毫不掩飾自己鄙夷的態度,嗤笑一聲:“這次我們張家可是讓榮華布莊給趕製馬術服,知道什麽事榮華布莊麽?區區百件馬術服算的了什麽?”
說完,就一甩屁股,領著一群人呼啦啦的往院子裏另外一邊的張家遠房表親的那房間裏去,臉上的畫風也瞬間切換成討好獻媚的模樣。
秦封下意識的皺眉,然後看舒弄影並不惱,而是若有所思的坐在木椅上,用手指扣著桌麵,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
秦封心裏頓時極為不開心,為舒弄影委屈。
月影是他一直尊敬的人,卻老是被人看不起,痛恨那些人的有眼無珠,卻也明白,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人確實不能高調。
偏偏月影一副沒事的模樣,更讓他煩躁不已。
舒弄影沒發現秦封的煩躁,而是背著身子問道:“封兒,榮華布莊,可是上次我們見到的那家?”
看秦封沒有反應,才轉過身來,給了他一個彈指。
“在想什麽呢?問你話怎麽都沒有反應。”然後又將自己的問題問了一遍。
秦封這才將思緒從不忿中轉到前幾日的回憶,他對神月教的東西都極為上心,所以當時有記住那家布莊的名字:“對,榮華布莊,似乎是屬神月教的,不過……”
秦封回憶當時的感覺:“我看著那布莊,有點不對勁。”
舒弄影挑眉:“巧了,我也感覺不對勁。”
何止何止,這整個張家,也老不對勁的。
舒弄影最後沒有說為何不對勁,不過似乎對比賽在意了不少,竟然準備親自出動,打聽有關比賽的事情。
奇怪的是秦封這次竟然沒有跟著的意思。
“趕路這段時間也沒有好好停下來轉轉,我看這個烏寒城雖小,但卻有未見過的景致,所以今天打算出去轉轉。”秦封一本正經的說道。
舒弄影淡笑:“也好。”
沒了秦封在身邊跟著,雖然不習慣,但是可以讓他不再束手束腳。
秦封看著舒弄影走後,抱著劍在倚靠在門邊閉目。
負責記錄尺碼的家仆許久才從那勞什子的張家遠親的屋子裏出來,歡天喜地的,顯然是沒少拿到好處。
當其走出院子的那一刻,秦封的鳳眼突然睜開,乾燥涼意的空氣裏發出一聲冷哼。
……
納蘭葉百般無聊的坐在稀稀拉拉,沒有多少葉子的樹上。
一隻純黑的貓窩在她的懷中,無趣的翻了一個身。
納蘭葉眨巴了一下她碧綠如同寶石般的眼睛,伸出手撥弄懷中貓兒肚子上的毛:“阿加索,我還以為這中原的招親會很有趣,沒想到竟然那麽拖拖拉拉,真是無聊。你也覺得很無聊對不對?”
懷裏的貓兒打了一個哈欠,算是回了對方的話。
納蘭葉還想抱怨些什麽,突然前麵來了一撥人。
正是負責記錄尺碼的那群家仆。
為首的那個家仆,好不氣派的大搖大擺的一腳踹開一個個院子。
那些參賽的人不願意得罪他,紛紛都將銀子珠寶什麽的塞給那個家仆。
這種事,普遍極了。但是納蘭葉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她的家族,都是按照嚴格的等級製度劃分的,是仆人就是仆人,怎麽還敢這樣對待貴客?!
這些人可是來參加招親大賽,都算的上是這些家仆的半個主子了,這中原的家仆怎麽敢如此的猖狂?
納蘭葉眼珠子一轉,嘴角勾出狡黠的笑容,反正正好無聊,教訓教訓這個仆人替那些人出出氣罷!
單手撈著貓,她靈敏跳下樹,一絲響動也不曾發出,跟在了那群人的身後。
正巧這群人在路過庭院對的時候剛好分開了。
為首的那個人趾高氣揚的將其他人打發走,然後摸到了假山裏頭,猥瑣的將今天搜羅到的銀子都倒了出來。
還挑出裏麵最大的一塊,往嘴裏塞著咬。
“哈哈哈,老子這是要發了,發了!”
納蘭葉躲在假山旁邊的樹上,搓了搓鼻子,正打算跳下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仆人。
沒料竟然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之間一黑衣男子抱劍而落,斜長的鳳眼中散發的冷芒讓納蘭葉一怔,忘記了自己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