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歡看著急亂的他，眉目裡染了幾分無奈，輕聲道：“上一次負荊請罪，他說他的長孫氏偷人生了一雙孩兒，堂堂武將，說出這等醜事，已經顏麵掃地，叫人恥笑，若是再叫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被他的母親所殺，這麼多年，他一直被蒙蔽，一直被欺騙，甚至，像個傻子似的把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丟到莊子裡任由其自生自滅，他這輩子，隻怕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笑話，他也不可能再活得下去。就算他不管那些流言蜚語，我外祖父舊部眾多，且都死心塌地，若知道他這般糊塗害死了母親，你覺得，大家會放過他嗎？”

雲屹微怔，“你還是為他著想了，你心裡是不是已經不恨他了？”

錦歡苦笑，“恨，怨，可到底，他是我的生身父親啊，他在東浙，也救了我一命。便不說這些，他是武將，咱也是武將，武將的歸宿，不該是這樣慘淡。”

“可若不說，隻怕你就得吃苦了，我不忍心。”雲屹歎了一口氣道。

“我不怕吃苦，前世今生，吃的苦還少？總之這一次你聽我的，不可求情，也不可讓師父他們去求情，這事會慢慢過去的。”

雲屹心中揪痛，成親的時候，他說過，不會叫她吃丁點的苦頭，不會叫她掉一滴眼淚，這才成親幾天？他已經做不到了。

他伸手撫摸著錦歡的臉，眼底有沉痛之色，“好，我聽你的，但是你放心，這口氣我會為你出的。”

“嗯！”錦歡衝他一笑，儘量看起來笑得鼓舞一些，卻不料竟紅了眼圈。

雲屹一把抱住她，幾乎把她揉入身體裡，喃喃地道：“我怎麼忍心讓你一人去受苦？我本想打他一頓，陪你進去，我們說好了甘苦與共。”

“不，不！”錦歡連忙掙紮開，看著他，難忍淚水，“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我隻怕外婆去的時候，我還在牢裡，你得幫我去探望她，跟她說話，她說什麼，你記著，到時候告訴我。”

這是她最痛的，嬤嬤說要走的時候，她想過逃一陣子，等婆兒去了再回去請罪。

但是一旦她逃去，皇上一定震怒，遷怒於侯府和甄府，若驚擾了婆兒，反為不妙。

“你放心，我會入宮求太後拿藥，一定讓外婆撐著，等你出來。”雲屹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

“好，好！”錦歡胡亂地也擦了一下臉，“我該走了。”

雲屹牽著她的手，“嗯，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