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幾位修為高深的殺手逐漸拉近了與他的距離,青年前方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幽深的長巷,一條需要經過完全被月色照亮的寒水橋。
他選擇了第二條。
然而剛上了橋,便瞧見一紅衣人站在橋中央,正側身低垂著頭望著奔湧不息的河水,像是在出神。
秋季的夜晚本就寒涼,這個時辰,誰會跑到橋上吹冷風?
許是聽見了不同尋常的腳步聲,橋中央的人偏頭朝橋頭望來,露出一張俊美無愁的臉,身後殺意逼近,青年卻像是忘了自己的危險處境,隻是直愣愣地盯著那人瞧,心尖仿佛被人重重地撓了一爪子,又麻又癢。
也是由於這一愣神,沒能躲過身後強勁的靈力波動,整個人被擊飛落到那人腳邊,體內血氣翻湧,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卻不慎濺了幾滴在那人華麗的衣擺上。
他下意識地覺得那人會不高興,忍著疼痛抬頭望去,卻徑直撞入對方那雙燦若星辰的含笑眼眸中。
這樣好看的眼睛,卻偏偏是這樣狼狽地遇見。
“這位道長,絕殺殿辦事,還請行個方便!”黑衣殺手一眼瞧出紅衣男子修為不俗,恐怕不是對手,隻好好聲好氣招呼道。
“若我偏要管呢?”
幾個黑衣殺手相望一眼,都從同伴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轍的殺意,“那便得罪了。”
沈在心一腳將男主踹開,腰間朝炎出鞘,劍鳴攜帶著破空之聲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如同被撥動的琴弦之音,低沉悅耳。
謝臨風勉強撐著身子站直,看著愜意地遊走在刀光劍影中的紅衣道長,眸中升起炙熱的情緒。
這樣的劍意與劍招,與謝家引以為傲的劍法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但更深層次讓他驚豔的原因,他不願多想。
輕鬆解決完幾個殺手,沈在心收了劍,緩步朝青年走去,不待對方開口,便下巴微抬道:“我救了你,日後你就是任由我驅使的狗,懂?”
謝臨風:“……”
心中旖旎的心思瞬間褪了個乾淨,甚至比來時還要沉重,他本以為得了救,結果不過是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這人可以隨意斬殺化神期的高手,修為隻能更加深不可測,但謝臨風淪落到如今被人追殺的地步,本就是因為不願屈尊於人下,如今又如何能因為茍活而當別人的狗?
他深吸一口氣,鎮定道:“道長的救命之恩謝臨風沒齒難忘,但報恩自有多種方式,我不願為人驅使。”
“你何來選擇的權利呢?”沈在心不悅的眯起眼睛,周身驟然釋放出大乘期的威壓,逼得眼前的青年咬牙切齒卻也隻能跪在他麵前,“你想活我已經讓你活了,想要尊嚴?”
他說著忍不住輕笑一聲,如同撫摸寵物般撫上青年的頭,一字一句道:“門都沒有。”
謝臨風懸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眼中儘是滔天的屈辱與恨意,今日之恥,他謝臨風來日必將報答!
152弱弱地提醒道:【宿主,男主的恨意值要爆表了。】
雖說是做任務,但這樣玩下去,主線怕是早晚得崩。
“怕什麽,這恨意值一看就不值錢。”
152:【……你覺得是就是吧。】
沈在心指尖掐了個訣,一道泛著紅光的繩索自他掌心蔓延至謝臨風的脖頸間緊緊圈住,他無視掉青年幾欲噴火的眼神,十分滿意道:“這狗鏈子挺配你。”
話落,指尖掐了個訣將青年渾身臟汙褪去,方才覺得順眼了許多,他牽著手中可以隨意伸縮的繩索,身後套著滿臉不情願的狗,朝早已訂好的客棧走去。
152:【這還是你頭一次住外麵的客棧呢。】
“有什麽辦法,這主角看著半死不活的樣子,不好好休息一下怎麽接著玩下去?”
紅衣仙君一路閒庭信步般走回了客棧,無視櫃台前打盹的掌櫃瞬間震驚不已的眼神,牽著人回到了房間。
他拽著繩子坐在塌上,隨意踢掉腳上的鞋襪,一雙雪白的裸足在閃爍的燭火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謝臨風觸電般收回自己亂瞟的視線,心中冷笑,皮囊再美有什麽用?再美也拯救不了那人惡劣的心性!
正兀自腹誹著,套在脖頸間的繩索一扯,謝臨風整個人向前傾倒,被迫跪在床榻前,他還未來得及掙紮著站起身,那隻被他嗤之以鼻的裸足便踩在他的肩膀上,將他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憤恨地抬起頭,目光不自覺順著脖頸間的繩索落在那人白皙修長的指節上。
這繩索並非俗物,應是經由修真界的巧工能匠之手打造,本該十分精良,可被那人如新雪似的嬌嫩指尖拽著,卻顯得格外粗糙,兩者反差過大,莫名營造出一種勾人心魄的衝動。
他出神地望著,直到上方傳來那人輕蔑的哼笑讓他驀然驚醒:“狗東西,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