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狐禍宮廷(1)
烈日當空,就連陰氣深重的後宮都多了幾分炎熱。
陽光直直照在鳳儀宮的琉璃瓦上,反著刺眼的光。
往日熱鬨的殿門此時緊閉著,將一切燥熱隔絕在外。
殿內紅色簾幔飄蕩,透過層層朦朧的紗幔,依稀可見床榻旁衣裳散落了一地,斷斷續續的低喘從床榻之上傳來。
忽而一聲悶響,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被踹下了塌。
男子衣裳淩亂,被踹下了床也不敢發怒,溫順而沉默地跪在一旁。
“本宮說了多少次,不準咬。”
遮掩的簾幔裏傳來含著怒意的男聲。
如同上好的珠玉被酒液瓊漿浸潤,慵懶醉人。
分明是怒斥,聽來卻像是嬌嗔。
光是聽聲,便能想到這是一位美人。
簾幔微動,一雙雪白裸足探出,繼而從塌上走下一位紅衣美人。
他一襲紅色華裘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烏潤長發間,一對耳尖深紅的白色狐貍耳朵若隱若現。
沈在心麵色不虞地用指腹輕撫著自己脖頸間的咬痕,衣袍下擺處,純白毛發的狐尾煩躁地擺動。
紅色眼線勾勒出他攝魂奪魄的鳳眸,細眉擰起,被吮吸得靡豔的紅唇亦微微抿著。
“奴才該死,皇後娘娘恕罪。”跪在地上的男人低聲道。
在沈在心瞧不見的長睫下,男人掠奪貪婪的視線從他白皙的赤足緩緩挪動到衣擺下毛絨絨的尾巴,小心翼翼壓抑著自己急促的呼吸。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被主人發現他肮臟癡狂的占有欲。
“哼。”
沈在心冷笑一聲,頭上的耳朵也隨之顫動。
若不是因為暫時找不到新的男人來提供精氣,這種不長記性的狗奴才就應該丟進詔獄狠狠拷打用刑。
正當這時,殿外傳來侍女恭敬稟報的聲音。
“娘娘,裴昭儀來向您請安了。”
“知道了。”
沈在心垂眼看著沉默寡言的男人,心中怒火又起,又是一腳踹過去。
“狗奴才,還不穿好你的衣服滾出去。”
殿門打開,侍女本以為是主子出來了,誰知一抬頭就瞧見本該在東廠坐鎮的衛督主頂著滿脖子的青紫痕跡從殿內走出。
驀然目睹到宮闈秘事,侍女連忙驚恐地低下頭,顫巍巍道:“衛,衛大人。”
“嗯。”衛驚瀾淡淡瞥她一眼,周身威壓無形釋放,“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秋姑姑作為宮裏的老人,應該明白。”
“大人說笑,奴婢自是什麽都沒瞧見。”秋霜低聲道。
目送衛驚瀾走遠,約莫又過了一盞茶時間,那位大周史上絕無僅有的男後才穿著一身紅衣,束著鳳冠不緊不慢地走出。
*
鳳儀宮正殿。
沈在心一手撐著頭,懶懶半睜著眼望著殿中給自己行禮請安的女人。
裴昭儀一身粉色宮裙,金釵步搖插了滿頭,姿容端麗婉約,此等儀態,若說她是大周皇後,也無不可。
隻是——
“總覺得裴昭儀比上回見的時候,要豐腴些。”
裴昭儀聞言,抬眼望向沈在心時沒忍住露出眼中的得意,“臣妾正要和娘娘報喜,昨日請平安脈,太醫說已經有了將近三月的身孕了。”
沈在心完全睜開了眼睛。
他一步一步從台階上走下,衣擺與鍍金的台階摩挲出奇異的聲響。
裴昭儀心中驟然生出恐慌,捂著肚子往後退了幾步。
畢竟滿宮上下,無人不知當今陛下對這位皇後的迷戀,便是現在殺害了她腹中的孩子,陛下也不會對他做什麽。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肚子。
裴昭儀大氣不敢喘,她看見沈在心勾起唇瓣,醉人的音色裏夾雜著奇異的興奮。
“的確是喜事。”沈在心極儘溫柔地注視著裴昭儀尚未顯懷的小腹,“秋霜,去請李太醫來探探脈。”
“不,不必勞煩皇後娘娘,張太醫已經在臣妾宮中等候了。”
裴昭儀眼中的恐懼幾乎化為實質。
她在害怕沈在心對自己的孩子不利。
“那可不行,不給李太醫看完,本宮的心難安啊。裴昭儀不必如此害怕,本宮若是想害他,大可光明正大,何須使用此等手段?”
他等這個孩子等了這麽久,怎麽可能舍得除掉呢?畢竟裏麵孕育的,可不隻是本位麵的主角攻。
於是裴昭儀便在鳳儀宮戰戰兢兢地等李太醫把完了脈,待離開時,臉色蒼白,再無半分懷有龍嗣的欣喜。
鳳儀宮內。
沈在心坐在高位上,看著下方麵冠如玉的太醫。
“李太醫為何還不退下?”
李長清定定望了他一眼,道:“娘娘當真不需臣去做什麽?”
怎麽這一個兩個都覺得他要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做些什麽?
沈在心心中好笑,尚未開口,就聽他繼續道:“娘娘,微臣並未是為了那個孩子。”
不是為了龍嗣,那是因為什麽?
“臣會在太醫院,靜候娘娘懿旨。”
待人退下,腦海中的係統又迫不及待冒出來。
【宿主,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沈在心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