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音如自哭自憐了好半天,才把淚水憋了回去。
從缸裏舀起一勺涼水,仔細洗淨臉上的斑斑淚痕,擦乾水珠,把額頭前飛舞的發絲別在耳朵。
整理好皺巴巴的衣服,收拾好儀容這才拿著紅糖罐子從知青宿舍離開。
夏天的蛙鳴震天響,鄉間小路更是翠綠一片,走了十多分鍾,溫音如才看到桃花村的村民。
她擦了擦額頭汗水,頂著陽光小步跑去。
“大娘,你知道裴寂家在哪嗎?”
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七八位大娘圍坐一起,有的手上忙著活計,有的嗑著瓜子講些八卦。
看到溫音如過來,抬起耷拉的眼皮,眼底帶著八卦味道。
“姑娘你找誰?”
“大娘,我找裴寂,裴寂你認識嗎?”
眾人快速過了個眼神,如同掃描儀般在溫音如身上打量。
稍微年輕點的婦女,臉上掛著一層虛偽的笑,刻薄的眼刀子直往溫音如臉上招呼。
一路小跑過來,白皙年輕的臉蛋帶著明媚豔麗,身上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藕粉色小衣,可謂是人比花嬌。
狐媚子味兒都要漫衝天了!
摘豆角的老婦人冒出聲:“你找他乾啥嘞?”
不等溫音如開口,就有個女人凶巴巴的,拔高聲音。
“這不是溫知青嗎,咋還來找裴寂了呢,平時瞧見咱們桃花村的漢子,連句招呼都不打。\"
“不知道的還以為從城裏來的,看不起咱們鄉下人呢!\"
原主長得漂亮,剛來桃花村就掀起風波,溜子和老光棍沒少起壞心眼。
原身心思單純,被揩油幾次後,便回過味來。
從那以後,就冷著一張臉再也不敢笑臉迎人了。
溫音如笑容大開,麵色依舊穩定如常,絲毫看不出惱怒。
“嫂子這是說的什麽話,前兩天裴寂救我一命,哪有什麽看得起看不起的。”
“我一個小姑娘,怎麽好意思主動對著男人說話嘛。”
歲數大點的紛紛認同這句話,小姑娘家家的,還是穩重點才好。
“桂蘭,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人溫知青歲數小,性子含蓄點也是正常。”
眾人七嘴八舌的反駁起桂蘭,溫音如的思緒早就飄到胡同口的院門前了。
院子門放著倆石獅子,門口的小道更是乾淨整潔,幾簇五顏六色的野花緊貼牆壁野蠻生長。
深棕色的木門大門緊閉,院子裏也毫無聲響。
溫音如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就是裴寂的家。
“嬸子,那家是不是裴寂的家啊?”她伸出手,指著院門。
眾人扭頭看了一眼,連聲回答:“是,現在這個點兒,我估摸著裴寂還沒回來。”
“丫頭,你聽嬸子一句勸,裴家才邪性呢,他家是掃把星轉世,可別去了!”
溫音如才不管邪性不邪性的,是裴寂把她從池塘撈了出來。
如果不是裴寂,恐怕自己穿書來的第一天,就被淹死了吧。
“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嬸子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還是少說,要是被村支書聽到,是要被批評的。”
“而且,裴寂是做好人好事。這種都是要被組織點名表揚,大力提倡的。”溫音如冷著小臉,大聲說道。
那人連忙捂緊嘴巴,眼色胡亂瞟,白著一張臉寫滿驚慌。
她壓低聲音,帶著討好:“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管好自己這張嘴。”
這幅緊張模樣,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說完話,溫音如就大步離開,沒有一絲停留。
站在沉重的木門前,猶豫幾秒,溫音如深吸一口氣,伸出白嫩的手輕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