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劍台爭鳴(1 / 2)

食仙主 鸚鵡咬舌 2996 字 4小時前






萬眾矚目之中,【海月帶潮】丘蒼鷺與【情劍】宋之書飛落劍台。

此時剛剛卯時一刻,顯然是第一議就出現了非戰不可的異議,而且是二十二挑十六——即便在五十名開外,也沒有過如此巨大的變動。

本來還形如細浪的語聲頓時洶湧起來,而在第一道劍光亮起時,呼聲就已直衝天霄。

和昨日判若雲泥的開場,每個人都知道前二十二是一個深刻的門檻,但兩人一瞬間展露出的劍道氣質還是驚豔了所有人——一者清闊沉靜,一者鋒利拔萃,劍光在擂台上縱橫交錯,完全令人目不暇接。

必先要看得懂才有抑揚的呼聲,而此時更多的人隻是張著嘴,屢屢茫然地下意識驚呼。

直到滿台雪光“叮”得一聲斂而為一,所有一切才落定為能被看懂的樣子。

一柄明亮的劍旋轉歪斜地飛上了天空,而在台上,宋之書空著手若有所思,丘蒼鷺正將一劍抵在他的咽喉。

一瞬寧靜,而後爆發出劇烈的驚呼。

“【情劍】之至,畢竟不能真個殺人.”玉劍台上的人們收回目光,彼此間也泛起些低語。

很顯然前二十二之間的爭奪第一時間就顯出了近乎血腥的激烈,丘蒼鷺一定是把目光從自己前麵的每個人身上掠過,也一定盯了這位宋之書許久。

他的很多劍,其實就是針對這位有些神經質的年輕人而出。

但這當然不是勝之不武,這來到府城的這些天裏,很多人本來就是第一次見麵。別人觀察你,你當然也可以觀察別人,能夠想到用什麽樣的劍戰而勝之,最終也真的用了出來,那就是劍道上的勝利。

“我沒認真”本身是蠢話。

宋之書拾起掉落在地的劍,崔子介鬆了口氣,望著歸來的同門,丘蒼鷺抿唇壓抑著激動,回到座位時,兩人用力交握了一下手。

修冊會即刻開始了討論,固然比劍優勝,但年齡畢竟相差五歲,其間不斷有問題落下,也不斷有立場不一的激烈爭論,最終在用時一刻後,陳禮懷代表修冊會判定了結果:“丘蒼鷺暫列十八。”

今日沒有即刻的唱名,前二十二人正如所料般變動激烈,關係到進入修劍院後的權級,每一個人幾乎都會奮儘自己的全力。

“天啊.”任子昕小聲怔歎,看著這些天驕們之間的爭鬥,忽然生出些畏懼,一時又慶幸師兄不用擠入這樣殘酷強大的名次之內。

玉劍台上所有人的精神都被調動了起來,議劍繼續往下進行。

【第七枚】

第一、崆峒,《白虹篇》。

裴液提起筆來,望著這行字安靜了一會兒。

然後他闔眸揉了揉眉心,開始覺得有些疲憊,他喚醒了鶉首,腦中一清,然後繼續提筆把剩下的劍術依次記下。

然後他一言未發,再次沉默地把手伸向了第八枚珠子。

這次他連續閱讀了十五枚,

朝陽漸漸向天中偏去,修冊會終於艱難地越過了第十名。

即便已對今日議位的殘酷有所準備,後續發展的激烈程度還是遠超預想,幾乎每一個位次都伴隨著一場乃至數場的劍鬥,而每一場劍鬥都會總會爆發出預想不到的精彩——議到曲贏時,這位女子沉默著將十八到十二的劍者逐一挑了個遍,竟然勝五敗二。

當這位女子渾身是血地虛弱坐下時,全場都沉默了兩息,最後修冊會給了她十五的位次。

列位十三的白斐是唯一沒有對自己位次提出異議的,卻打了足足八場,然而這位謙虛有禮的年輕人八場全勝,最終反而被提為第九。

很多人都覺得他猶有餘力,但議到第九時,他依然是站起來禮節周到地謙虛了一堆廢話,最後沒有對前麵的任何一人發起挑戰。

於是後十三名的排序就此公布,因為後麵的所有人都打不過他,也沒有多少人認為他還能繼續向前,於是就此化為一道堅實的分界。

無論如何,在莊重和嚴肅之下,江湖門派的囂烈之氣已經蓬勃起來,審時度勢、殺伐鬥狠,在這十三次議定裏體現得淋漓儘致。

“.這位白公子也太厲害了。”台上氣氛早已活躍起來,除了青紫那邊依然從容端正,其他每一處都有不停的討論,任子昕望著台下,“而且好溫柔。”

旁邊的趙齊之小聲道:“都不敢往前挑戰。”

任子昕立刻瞪他:“你上擂台都腿抖!”

但這時她聽見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沒看見他。”

“還不到他上場呢。”

任子昕回過頭,這冰冰涼涼的聲音正是那位前日見到的清冷少女,那時她跟在那位少年身邊,現在身旁卻是一位美麗的青裙少女。

任子昕一怔,她真覺得來府城頗開眼界,連這樣漂亮的女孩都能屢屢見到,隻是這位少女臉色微白,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她掠過的目光一頓,隻見那隻左袖有些怪異的空蕩。

這兩人不知為何竟然這時才來,她們就在前麵的空位落座——那是泰山藥廬的位子。

“屈姑娘,我再問你一回,是他要你把我迷暈的嗎?”青裙少女有些焦慮地望著同伴。

“沒有啊,你把我們泰山藥廬當什麽。”屈忻平靜地看著她。

“.抱歉。”

屈忻點點頭,偏過身拿出一個小本記下:“綠眼睛耐安眠,下次劑量需加一倍。”

李縹青環顧著四周,她沒發現小包被動過,此時也絕對不會把目光投向堂前,她希望少年隻是提前去準備,過會兒就會如約在這座劍場上出場她一定會為他大聲歡呼。

但至少現在那高掛第一欄的名字依然沒有蹤影,而劍台之上,前八的議劍已經開始了。

第一位,正是戚夢臣。

一種揮之不去的隱痛開始浮現在大腦裏。

即便有鶉首的幫助,他還是再次體驗到了崆峒時那心神使用過度的痛苦,但那時畢竟可以暫時閒下來,如今他放下這第二十二枚珠子麵前的牆上還剩下整整一半。

黑貓已努力幫他舒緩著後腦,裴液深深吸了口氣,仰在椅子上闔了會兒眼,大約半刻鍾的樣子,便重新睜開,抿唇從牆上拿下了第二十三顆珠子。

戚夢臣直接挑了南觀奴。

白斐的第九果然是一道分界。

再也無人覺得他猶有向前的餘力了,因為兩位女子的鬥劍一瞬間就顯出了另一個層次。

不愧是鳧榜上的天才,即便隻比拚劍術、即便同為靈境,你也能看到那些更深刻的出劍、更卓越的劍招,兩人打得精彩而漂亮,【明珠守】的劍本就仙氣飄飄,南觀奴的【南望驚落羽,花中抱劍眠】更是再貼切不過的定詞,而在戰鬥的中段,兩人就同時潑灑出了極為精彩的意劍。

但也就是在意劍的博弈上,戚夢臣開始落入了下風。

修冊會給這位女子的【劍外用劍】十分貼切,她的舒適區是在觀劍上,是在戰鬥開始前互相了解的時間,但南觀奴顯然也熟知這一點,她已經兩年沒在這位女子麵前出過劍,也為她準備了足夠陌生的劍意。

最終她以一式【蝶化羽】結束了這場劍鬥,劍台近前的無數觀眾仿佛真看見了漫天的彩蝶,這樣驚豔的體驗可以預料將被傳頌許久。

兩人回到玉劍台,向四周告禮坐下,修冊會並沒經過太多商討,就論定了這一議的結果,滿堂也無人有什麽異議。

但從這裏開始有一新的環節了,陳禮懷匯集完修冊會的意見,向堂前認真拱手稟報:“都督,第一百四十議,戚夢臣第八提第七。修冊會判二人天賦相仿,劍爭既敗,當歸原位。”

那襲玄衣翻閱著遞來的意見箋,在全場安靜了大約三五息之後,合箋輕一點頭:“可。”

於是青衣即刻向外傳報結果。

下一名位正是南觀奴,但她就此停在這裏了,沒有再試圖向前,而下一位的閻秉劍則挑了左生。

前八之間的比鬥似乎不再激烈,但其實隻是不再混亂。

因為就從閻、左二人這一場開始,兩人打出了整個選劍會至今水準最高、最竭儘全力、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戰鬥。

南觀奴的放棄顯然是最清晰的認知。

閻秉劍是五劍福地的一號人物;而若無蘇行可,左生也是明珠水榭的門麵。

剩下的五人,本來已無謙讓或見好就收的權力。他們各自代表著自己的師門,將在這裏奮儘全力地廝殺,每一個名次的變動,都會是一場決戰。

隨著最後一道劍光落下,左生艱難地戰勝了閻秉劍,修冊會進行了最長的一次討論,其間也不斷有其他座席之人投以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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