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啦，不逗你了，結束了，回家吧。”

清依看到自家幼馴染臉上青青紅紅像個調色盤一樣變個不停，終於良心發現，提前開口。

什麽結束了？

沢田綱吉有些懵逼的眨眨眼。

啊哦，打掃。

速度超快，效率極高。

一點都不像清依自己說的“失敗雞肋的試手設計”。

魔法效果解除後的掃把就像普通掃把，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像病句，但總之就是乖乖聽話的回到了該去的地方。

全程清依都保持著優雅的坐姿，幾乎沒有動過手。

她最後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稍微理了理校裙裙擺。

這時候，沢田綱吉突然有點理解自然光線與取景完美融合的成品為什麽驚豔了。

銀白的發梢在夕陽下朦朧著，耳側一縷麻花俏皮垂在身前，換上了並中校服的少女垂眸整理著自己身上的挎包，每一寸都好像在閃閃發光。

清依拉開教室的移門，朝著他招手。

整潔的校裙，可愛的微笑，如月光般的少女揪著書包肩帶，專注地在那相框般的一方靜靜等待著，眼裏隻有他一人。

教室內外人聲蕭索，他聽到教室黑板上方秒針勻速的嘀嗒，和比秒針快一拍，自己不規律、愈演愈烈的心跳。

沢田綱吉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眺望遠方的夕陽。

*

清依快速回家換了一身連衣裙，收腰的霧藍長裙上繁星點綴，裙擺翩躚如同墜落的人間星光，裝書的挎包換成了更加輕便的帆布小包。

看起來像是去赴一場正式的約會。

沢田綱吉有點害羞地撇開視線，眼睛的餘光掃到了清依的手。

手上……

為什麽逛街吃點心你還要抱著盆栽啊(=_=)。

等等，這個熟悉的深綠色大葉片——

褐發的少年腦內自動盤旋就近聆聽防空警報的鬼嚎，身體僵硬，冷汗直流，心跳加快，腎上腺素提前準備分泌。

心跳的比剛剛心動還快。

你是認真的嗎？？

你是打算去謀殺嗎？？？

“不是不是，我能有什麽壞心思。這個是交換品，昨天抱回家的山茶是前輩先賒給我的。”

清依看著綱吉又開始極速變化的臉色，趕緊擺手解釋。

“這個品種我不敢流通出去的，這株69號是各種特性超級加倍的款，我手裏沒幾盆，毒性足夠放倒一頭成年猛象，聲音的變化相比起其他變種也更有殺傷力……它超喜歡笑，而且笑的有點詭異。總之相比我送給你的那盆27號清新日常款，危險保守估計……五倍有餘吧。”

本著認真介紹的誠意，清依在順嘴之後才後知後覺：這裏不是擂缽街，不用把“若手賤中毒，後果自負”的原則放在重中之重強調。

……

你在說什麽？

日、常、款。

你的日常是有多不正常啊！

不用開口，沢田綱吉的表情已經明晃晃的顯露出了這層含義。

“其實也沒有那麽危險，靈性植物的毒素沒有正確手法很難完整地直接提取，我說的定量是一整盆提煉濃縮加工後的理想值，其實有很多常見的植物都有毒，但不妨礙我們栽種。”

“比如夾竹桃啦，繡球花啦，含羞草之類的都有毒的。”

清依立刻改了一套說辭。又密切打量著幼馴染君的表情，大有你有問題隨便提，回答不出算我輸的架勢。

看著對麵逐漸平和下來的表情，她又想了想，加了一句。

“曼德拉草的主要效用是充當萬能藥，藥用價值更高，用它來製毒是暴殄天物，請相信我的專業性。”

不過，它作為穩定劑的用量極少，而且很百搭。

這個就不要說出去了吧。

在說起她的“專業”時，清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不容他人置喙的犀利氣場，倒是切合了她本身偏清冷的五官。

和學校裏遊刃有餘、溫和親切的轉學生不太相同，有一種更加淩厲帶著侵略性的美。

“前輩肯定比我還專業，出門吧。”

她這樣一槌定音。

奈奈阿姨微笑地看著兩個孩子肩並肩往外走，天然地捧著臉頰。

“阿拉阿拉——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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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好天氣，夕陽已經沒有餘溫，隻半落不落地乖巧定在天陸的交界，涼風習習，溫柔地拂過路上每一位行人的發梢。

李家前輩的小店半開半合，杉木材質【暫停營業】的牌子蕩在門口，處於薛定諤的旋轉狀態。

清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小心翼翼的從門口探進去半個腦袋。

貓貓祟祟.jpg

“前輩你在嗎？”

乖巧。

“進來。”

空靈的女聲自遠處飄來，內容倒是很接地氣。

“哦，帶著男朋友一起來的？”

帶著單片眼鏡的黑發女性正提著水壺在後園的苗圃裏澆花，挑了挑眉，視線掃過盆栽繞向少女身後的褐發少年，表情似乎有些驚訝，單片眼鏡隨之反光，但很快她的表情又轉成玩味。

“啊，那個，不是！”

清依還沒開口，漲紅臉頰的沢田綱吉就瘋狂的擺手。

“我們打算一起去吃甜食。”

清依沒有打斷幼馴染的否認，歪歪頭，表情及其淡定，顯得很是遊刃有餘。

“前輩好，這是說好的——”

她遞出手中的花盆，眼睛又忍不住往苗圃裏的花花草草飄。

“放在地上吧。”

李夜清難得看到一個順眼、性格合拍、挺有意思的後輩，少有起了些調教的興致，調侃地看著兩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