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招搖剛走到電梯廳便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口的警察，仔細一看還是兩個熟人。</P>

“是你！刑偵隊的。”高個民警也認出了鹿招搖，笑著打招呼：“你住這裡啊。你們這小區還挺麻煩，上個電梯還得刷卡。”</P>

正是之前杜勒案詢問過的那個兩個民警。</P>

“出什麼事了？”</P>

“沒啥大事兒，16樓的住戶報警，說聽到他隔壁鄰居家一直有很大動靜，讓我們過去看看。這不等物業送卡呢。”</P>

說話間電梯到達一層，鹿招搖朝他們點點頭：“辛苦了，那我們先走了。”</P>

說著和景濯一起走進了電梯，他們住在17樓，正好是報警人家樓上。</P>

鹿招搖對住在16樓的兩戶人家有點印象。</P>

是兩個青年男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在電梯裡遇到過幾次，似乎都是單身獨居。</P>

回到景濯家，鹿招搖催他趕緊去洗澡，自己則去廚房煮了一大鍋的紅糖薑茶。</P>

看著景濯喝下薑茶和藥，她才放下心來準備回自己家。</P>

她和景濯雖然是同一層，但因為一梯一戶的設計，景濯家到她家中間是全封閉的，要想過去，就隻能下電梯到1樓，然後換另一個電梯再重回17樓。</P>

她下去的時候正巧又遇到了那兩名警察和剛剛趕來的物業。</P>

“業主晚上好！”物業雄亮的聲音響徹電梯。</P>

鹿招搖內心恨不得立馬轉身。</P>

有時候出門在外社恐真的挺無助的。</P>

她冷著臉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腳拇指還是忍不住再摳地。</P>

正當她準備快點走進電梯，物業又突然拉住了她：“哎，對了，業主您是住1701的吧！”</P>

“……嗯。”</P>

鹿招搖開始後悔，剛剛自己為什麼要拒絕景醫生把她送下樓的提議。</P>

“那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你樓下1601有什麼動靜？”物業趕緊又問。</P>

“我剛下班，不太清楚。”</P>

物業有些失望的嘟嘟囔囔：“唉，這1601也是，電話也不接，大晚上的乾嘛去了……”</P>

“好了！”倆民警打斷他：“先帶我們去報案者家裡問一下情況。”</P>

說著，他們朝鹿招搖點點頭，然後催促著物業走進了二號梯。</P>

鹿招搖也點了下頭，快速走進了1號梯。</P>

回到自己的家中，她終於忍不住整個人都癱了下來。</P>

最近幾天因為杜勒的案子連軸轉，她早就累的不行，好不容易結案了，本以為今天能下個早班，結果被肖慎留下來寫報告。</P>

她打了個哈欠，準備洗漱睡覺，手機突然響了一聲。</P>

低頭看去，是本市的實時新聞推送。</P>

她不太在意的瞥了一眼，剛想放下手機，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重新點開了那條推送——</P>

【悲痛！男子午夜跨江大橋跳江輕生，已確認身亡！】</P>

死了……</P>

她怔神了一會。</P>

當刑警這些年她見證過很多死亡，可那些死亡無一例外都是被害的。</P>

本不該停滯的生命，因為一個凶手而被迫中止。</P>

可現在一個生命在她眼前選擇了自我了解。</P>

她親眼看著，卻沒能阻止。</P>

鹿招搖心底有些五味雜陳。</P>

她在想那個男人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能讓他有勇氣在距離江麵40米高的地方一躍而下。</P>

然後，在冰冷刺骨的江水裡孤獨的迎接死亡。</P>

明明半小時之前，那條生命還是那麼的鮮活。</P>

她的目光，甚至還和那人對視過。</P>

可就在下一秒，和她對視的男人一躍而下。</P>

因為天色和霧氣的原因，鹿招搖甚至都沒有看清，那當時的最後一眼，那個男人究竟露出的是什麼樣的表情。</P>

——</P>

“以上。”鹿招搖冷著一張臉說道：“就是那天晚上從發現張齊自殺到我睡著的全部過程。”</P>

張齊就是那個跳江自殺的男人，也是鹿招搖樓下1601的住戶。</P>

肖慎無奈的歎了口氣：“哎呀，有人報案咱們就走個過場，你也沒必要把給老景煮紅糖水這事兒都交代清楚。”</P>

“還是清楚點兒好。”她神色一片平靜，語氣依舊冷然，隻有不時摳動一下桌子的手指表露了出她內心的不安。</P>

都不用猜，她就知道一牆之隔的觀察室裡，此時此刻有多少人正在圍觀著她的一舉一動！</P>

想到這兒她就更加坐立難安，藏在鞋子裡的腳趾姆忍不住用力抓地。</P>

她感覺暗處有無數目光仿若有實質般的落在了她的身上。</P>

這就是為什麼她討厭進審訊室。</P>

隻是沒想到，有一天她會以凶案嫌疑人的身份坐到這個位置。</P>

事情還得從那男人跳橋自殺的第2天早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