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且說他們兄弟兩個哭了會子,賈璉將賈琮抱上膝頭替他拭去眼淚,狠狠的道:“一個奶.子,竟是反了。我這便打發人去拿了她,攆出去。”

賈琮垂頭靠在賈璉肩上悶悶的說:“又不曾拿到現行,如何能攆的動她?她是二姐姐的乳母呢。”

賈璉哼道:“你小孩子家不知道。乳母是什麽?左不過是奴才,這些二主子如今倒是爬到正經主子頭上去了。拿什麽現行?不早些打發了,這府裏都反了。如今借了她,也殺雞給猴看看。”低頭一看賈琮還愣愣的,想來他往日必也受過奴才的氣,心下有幾分憐惜,道,“日後若有人欺負你,隻管告訴我便是。”

賈琮立時拽緊了他的胳膊,滿眼憧憬:“真的?”

賈璉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真的。”

“多謝二哥哥!”

賈璉心中百感交集,便喊昭兒。

不一時昭兒進來,賈璉吩咐道:“使幾個人,將王柱兒的娘給我綁來。”

昭兒本是個有眼色的,瞧見琮三爺竟挨著他們二爺坐在炕上,眼圈子還是紅的,睫毛上仍有沒擦掉的淚珠子,想是二姑娘的乳母將三爺得罪了?也不敢多言,當真出去找人去了。

賈璉見他走了,便問賈琮今日在玩馮家如何。他委實有幾分好奇,一個小孩子能同馮紫英玩什麽,馮紫英竟當真因為幾句話替他尋榮國府攆出去的丫鬟,還給他送回來。

賈琮便慢慢的掰著手指頭說與他聽,誠心說的瑣碎些,因不知道拿人要多久,恐怕冷場。才說到韓奇每日玩“弓馬騎射”讓自己笑話了一番,昭兒已將人捆著推搡進來了。

隻見那老婆子衣裳也破了頭發也亂了,耳墜子也少了一隻,臉上還有兩道口子,甚是狼狽。方進門,扯開嗓子天一聲地一聲的嚎啕大哭。

賈璉冷冷的瞧了兩眼,又慢條斯理拿起案上茶盞子喝上兩口,猛的往地下一摜。隻聽“哐當~~嘩啦啦”幾聲,茶盞子粉身碎骨。

那王嬤嬤立時啞聲了。

這會子鳳姐平兒聽到動靜忙趕了出來。平兒見賈璉臉色黑如戲裏的包公,一時竟不敢說話。王熙鳳忙過來問:“二爺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可生什麽氣呢?”

賈璉冷笑道:“咱們家如今已是反了,主子都讓奴才轄治著,二奶奶,你還做夢呢。”

眼見他要將火兒撒到鳳姐身上,賈琮趕忙跳下炕,趁鳳姐還沒來得及反諷回去,拉了拉她的衣襟:“二嫂子,這個老婆子成日欺負二姐姐,偷二姐姐的錢和東西去賭不算,還掐二姐姐。”

王嬤嬤立時賭咒發誓喊冤:“冤枉啊三爺!哪裏來作死爛舌頭的汙蔑我!二小姐是嬌客,我一個老奴才如何敢……”

賈琮搶著問:“二姐姐去年生日得的那個鐲子在哪裏?”

王嬤嬤一噎,愣了愣才說:“那麽些東西,一時哪裏尋去?我們那屋子……”

賈琮打斷她:“要不使人去你家搜?搜出來是你偷了,搜不出來是我冤枉你。”藍翔偷偷藏在你家窗戶外頭看見你兒媳婦把那鐲子從手上除下來藏在被褥底下這種事我會說麽?

王嬤嬤急了:“哪有主子搜奴才家的?三爺莫胡說八道,說出去讓人笑話。”

賈琮立時鼓起腮幫子撅起嘴扭頭看賈璉,賈璉哼道:“誰敢笑話?”

王熙鳳這會子也看出來了,隻怕這個王嬤嬤當真私拿了迎春的鐲子。

其實此時王嬤嬤膽子還不算太大,並不敢太欺負迎春,隻是慣常拿捏於她、偷偷拿些不要緊的東西並銀錢罷了。隻是前頭賈琮扣給她一堆罪名,其中一條既然屬實,璉鳳二人自然以為全部屬實了。況依著府裏的規則,偷主子東西已足夠攆出去的。偏她是個沒眼色的,恐怕賈璉當真要使人去她家裏搜,立時撒潑大哭起來。

賈璉腦門子上一股無名怒火頓生,上前“咣當”一腳,踢的那婆子橫飛出去,直撞上門框,撞了個眼冒金星,半日也不曾回過神來。

王嬤嬤這會子方是當真怕了,掙紮了幾下爬不起來,便躺在地上,再不敢大鬨,隻一頭哭一頭念叨“好歹奶了姑娘一場”雲雲。

王熙鳳柳葉眉倒豎,喝道:“拉出去,堵上她的嘴。”

幾個小幺兒往上一擁,將那王嬤嬤帶出去了。

王嬤嬤既不在眼前,賈璉一肚子火也沒處發,隻冷冷的瞧了鳳姐兩眼道:“二奶奶理的好家。”

王熙鳳滿心以為迎春當真被欺負得極狠,恐是自己失查,一時無語。

賈琮又跑去賈璉身邊拉袖子:“二哥哥,二姐姐並沒住在咱們這邊,二嫂子如何能知道呢?此事本來與嫂子無乾的,莫嚇著嫂子並我的小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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