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賈琮性子最急,忙說:“我去瞧瞧!”便推門出去。才走了幾步,隻見眼前黑影一閃,一條大狗撲上來急吠,嚇了一跳:“黑子!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黑子喊了幾聲,咬住他的褲腳就往外拖。賈琮立時明白秦三姑有事,高喊:“林姐姐,我一個朋友大約遇到麻煩了,我得趕過去!”

林黛玉時常聽他說起俠女秦三姑與黑子,頗有紅線隱娘之遐思,忙道:“莫胡來,你才多大,要去也須得帶些人手去。”

“我不知道,去了再說!我走了!”賈琮一頭喊一頭跟著黑子跑。

誰敢讓他就這麽跑了?幺兒趕忙撂下筆跟在後頭;賈環才跑到門口讓林黛玉喊住了:“你那兩下子莫跟著去湊熱鬨,萬一有個好歹幺兒護不住那麽些人。”又讓下人們趕緊跟上去。

一行人遂跟著黑子才跑巷子口,就見街頭的空地上有人在打架,三個男人圍著秦三姑一個,後頭一大群兵士捧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玄衣男子。

幺兒一聲不發加入戰團,賈琮在旁扯著嗓子喊:“你們三個男人還要不要一點子臉了?”又指著那個男子低聲向黑子指示,“去咬他!”

黑子如箭般衝了上去,嚇得那男人四周的親衛趕忙上來攔。他們跟人鬥還罷了,跟狗打架一時卻尋不著門路。那男子霎時左躲右閃,頗有幾分狼狽,險些讓黑子咬上一口。

那三個圍著秦三姑的人見了不禁有幾分恍神,幺兒趁機虛晃幾招,拽了秦三姑跳出圈外撒腿就跑。賈琮趕忙喊:“黑子!去保護你娘!”

這裏唯有秦三姑一個女子,對麵那群人聽見“你娘”二字都不禁有瞬時發愣,三姑並幺兒卻是早已習慣,半分沒停下來直往巷子裏頭奔,黑子也立刻丟下那玄衣男子大聲吠著跟在後頭。偏那三個人反應也快的緊,立時追了過去。

待眾人明白過來,隻見賈琮兩手叉腰如矮圓規一般領著人擋在巷口:“大老爺們,打完了女人又想打孩子不成?合著你們當兵就是為了欺負婦孺麽?”他不怕,跟來的那些賢王的下人更不會怕了,況相救美女本是男人天性,一個個興頭十足,橫眉立目將對方的大宗人群堵住了。

那男子臉色變了好幾回,慢慢走上前來,他手下也跟了上來,成一個半圓,頗有幾分壓迫感。

賈琮抱著胖胳膊哼道:“想綁架小爺?也不打聽打聽小爺從哪個宅子裏出來的。”

那男子冷笑道:“哦?哪個宅子?”

賈琮昂起頭來:“賢王的宅子。”

那男子臉色終於變了。半日,森森的說:“原來是攀上了賢王,好硬的仗腰杆子。”

賈琮一聽這味兒不對啊!不禁瞧了他幾眼,八卦道:“喂,你們認識啊?”

那男人聞言也細瞧了瞧賈琮,道:“你是她何人?”

賈琮老實道:“朋友。”

那男人有幾分想笑,譏道:“你這麽點子大的朋友?”

賈琮撇了撇嘴,又問:“喂,你們為何打架的?”

偏這會子方才追過去的三個人回來了兩個,賈琮一看沒有旁人,不禁鬆了口氣,笑道:“哈哈!我們的人安全了對不對?”

那二人因向他們主子回到:“側妃並方才那個少年、還有一位半道上接應的男子一道進了巷子裏頭的一座院子,旋即閉門不出。接應的那個就是方才與側妃同行、領著狗先逃跑的那位。我們問了問鄰舍,院子是賢王的、如今乃是揚州巡鹽禦史林海林大人住著。”

賈琮方才在巷子裏隻顧跟著黑子跑,現在回想一下在半道上仿佛看見了三姑的夥計李升,才明白黑子如何忽然能找到這裏來。聽見“側妃”二字,他心裏咚咚的在打鼓,一頭玩命的腦補各種狗血故事,麵上還得意道:“怎麽樣怎麽樣?我說了是賢王的地盤吧?”

那男子因細細打量了賈琮半日,問:“故此你不是賢王家裏的?”

賈琮擺手:“自然不是,我是做客的,狐假虎威呢。”手指頭朝後頭一指,“然這些都是他的人。”

那男子又問:“賢王千歲可在家裏?”

賈琮便知道他八成是哪個異姓王爺,搖搖頭:“沒在,這裏是外宅,他在他自己王府呢。”

那男子遂說:“既這麽著,你們往門前守著,後頭也去幾個人,不得讓她跑了,我去求見賢王。”下人的人齊聲答應,他轉身就要走。

賈琮忙問:“那什麽……你是誰?那個……”秦三姑顯見是個化名,他不敢喊出來,想了半日尋不著合適的代名詞,隻得說,“那個誰,是你小老婆嗎?”

他後頭賢王的下人都不禁笑出聲來,連對麵的兵士也有忍俊不禁的。

那男子果然也有幾分啼笑皆非:“我叫霍煊。”

賈琮眉頭一皺,立時猜到了此人是誰了。他們家可是小爺的仇人,原著探春不就是替他妹妹遠嫁了?他自己沒本事、打仗輸掉了,他老娘仗勢欺人、謀了小爺家的姐姐替他倒黴。如今探春可是賈環的心靈支柱,遂立時看此人不順眼了,嘴角一耷拉,怪聲道:“哦~~南安王爺啊,久仰久仰!”

霍煊倒是不吃驚:“你聽說過本王?”

賈琮道:“沒有,猜到的。你姓霍,剛才那位大哥說‘側妃’,故此猜到了。怎麽你虐待小老婆,人家受不了就逃跑了麽?”

霍煊麵色分毫不動:“不過是點子誤會。”

賈琮嗤笑:“誤會?”他眼珠子一轉,立時想起頭回見秦三姑的時候她對“名聲”二字極為敏感,“我猜,想來是因為不怎麽好吃的名聲了?”

霍煊冷冷道:“並不與你相乾。”又轉身就要走。

賈琮哼一聲:“你惹了我朋友便與我相乾了。離我朋友遠些,咱們自然井水不犯河水。”

霍煊沒搭理他,拿起腳來就走。

賈琮認得秦三姑這幾年,早有了交情,與她的身份無關。在他心裏自然秦三姑必是對的、她離家出走那錯的必是旁人。因瞄了霍煊一眼,大聲道:“罷了,我隻說一句話。有些人天生就不能立於人下,不論他是男是女。你若沒本事給她大老婆當、或是沒本事讓你母親不給她委屈受、或是自己沒本事贏得了她,就別妄想著有人肯替你忍這個忍那個。不是所有人都會忍的。”

霍煊登時回過身來,略帶幾分煞氣問道:“你知道什麽?”

賈琮兩手一攤:“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但我知道剛才進去的那位女子,是一位胳膊上走馬、肚子裏行船的響當當的女豪傑。你若當真是他男人,還不如我一個小孩子了解她麽?當小老婆,切!”他冷笑一聲,“你自己想想,你自己的本事到底多大、能不能贏得了她去、夠不夠資格讓她委屈自己給你當小老婆。保不齊人家一開始就是你強搶的。”因自作瀟灑的一個伶俐轉身,領著人趾高氣昂回去了。

偏他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嗤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