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2 / 2)







偏折子到最後,竟是沒查出誰乾的來!

聖人冷哼道:“這麽大的陣仗,竟沒查出來。”

司徒磐皺眉想了半日,道:“且使人畫影圖形,看看那個醜女與這位白袍公子身量、體態可有相近之處。”

聖人道:“你疑心那女子便是這冒充水溶之人扮裝的?”

司徒磐點點頭:“尋常女子也有醜的,隻是腰粗者多為極胖。若如那孩子並閒漢所說,一眼瞧著倒是身材合中,隻怕為男子所扮。”

聖人忙使人重新下去查了,次日果有消息報上來,各色都對上了,那醜女與白袍公子果為同一人。又悄悄領著他們偷窺了怡紅院管賬的小龔先生,都道不是。至於賈維斯,因平日太方正老實,壓根兒沒人疑他。

司徒磐一時也拿不準此事是否與賈琮相乾,遂打發馮紫英去探他。

賈琮連聲叫好,隻是矢口否認是他乾的。他擺手道:“他又沒惹我,我去惹他作甚?閒的!下回他再惹三姑姐姐,我也去幫這位好漢一手去!”

馮紫英因他素日胡鬨從沒不認過,習慣成自然,竟立時信了,還笑罵他“不許胡鬨。”

這幾日外頭對得夢樓之事鬨得愈發火熱、都編出段子講評話了,且儘人皆知“霍煊”原來就是南安王爺的大名,當年龔鯤所做傳言自然被翻出來,還添上許多新鮮花樣兒,一時滿城津津樂道。南安王府的人個個如敵兵壓陣一般,不敢多說一句話。賈元春橫豎閉門養病,外頭的熱鬨一概不管。隻是此事來的突然,龔鯤三回出現都神出鬼沒、賈琮當日信中言辭又極大膽,她早已疑心到這個堂弟頭上去了,不由得暗自舒心。

賈赦遂將他小兒子拎來道:“霍煊那事兒你又鬨什麽呢?”

賈琮眨巴眨巴大眼睛,無辜道:“並不與我相乾的。”

賈赦哼道:“你若說旁人還罷了。敢冒北靜王爺的名兒去收拾南安王爺,除了你誰還有這般的大的膽子!”

賈琮一時無可駁,隻得嘿嘿兩聲。

賈赦並不知元春之事,還以為他是替寶玉報仇,因皺眉道:“他踢了寶玉一腳,如今他自己摔斷了腿,莫再鬨了。”

賈琮哼道:“我後頭還有一招沒出呢。”

賈赦乃問:“什麽?”

賈琮道:“冒水溶的名兒給他送禮,讓他親自打開。”

“什麽禮?”

賈琮又嘿嘿了兩聲:“這麽冷的天兒,不多氣他幾回怎麽對得起羅貫中?”

賈赦奇道:“與羅貫中何乾?你尋霍煊麻煩還罷了,為何要拉上水溶?”

賈琮隨口說:“便是因為羅先生寫‘三氣周瑜’我們才明白,氣人須得一而再三而三方能有效——爹別瞪著我,這是劉豐的提議,不乾我事。他說翼之當日乾的那事兒已是打了個底子,不如趁機翻出再用用,不然豈非浪費了才智?此事都為他們幾個出主意,我隻給了個膽子罷了。”他歇了口氣,接著答道,“能與王爺攪和到一處的自然王爺最好,司徒家的又不敢惹,異性王我隻聽過水溶的大名兒,其他王爺不知他們叫什麽。要不爹告訴我,東平王爺西寧王爺都叫什麽?偶爾我也換個名兒耍耍。”

賈赦瞪著他:“罷了,你少胡鬨。水溶就水溶吧,橫豎我也與他沒交情。”因揮手放他走了。

次日賈琮果然使人雇傭了馬車冒水溶的名頭給霍煊送去一個精雕細琢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頭有鎖,鑰匙另放在一個一般精致的小盒子裏。

王妃聽說了忙道:“前些日子北靜王妃聽了外頭的傳話,親使人來說的,此事與他們府裏半分乾息沒有,乃是小人假冒的。恐怕這盒子裏頭的東西有詐。”

偏霍煊連日躺在炕上無聊的緊,又見那盒子好看,好奇心驟起,笑道:“縱有詐能詐出什麽拉?”乃親取出鑰匙打開大盒子。一眼看去,裏頭整整齊齊排著許多相公樓子風月之物,倒是件件都是好東西。霍煊勃然大怒,將盒子摔於地上,指著半日數不出來話,吐出一口血來。

龔鯤等人安排精密,司徒磐費了許多功夫竟分毫沒查處底細來,不禁向聖人道:“能掩藏過我的耳目,若知道是誰乾的,必須重用。”

轉眼到了夏日,這一日紅.袖忽然向賈琮回到:“爺早年讓我提醒的日子,到了。”

賈琮一愣:“什麽日子?”

紅.袖道:“小爺沒告訴我,隻是到了今年六月要提醒你一件事,到了日子隻管提醒,你自己會想起來的。”

賈琮立在屋裏轉圈兒想了半日,忽然拍案:“我想起來了!”

遂命她去廚房取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親拿小石磨細細研磨了一塊“童子糕餅”,取新帕子包了,命紅.袖送給王熙鳳。“告訴二嫂子,今番得子,萬萬不可勞頓。她命中隻此一子,若是沒了,可怨不得二哥哥納二房進門。”

紅.袖見他說的謹慎,不禁下拜了才應的。

待王熙鳳聽了此言,更是又驚又喜、險些砸了手裏的茶盅子。忙親自來接了,捧在手心裏頭,睜大了眼問道:“你們三爺說了,是兒子?”

紅.袖又重複了一遍,末了道:“奴才多一句嘴。二奶奶,我從不曾見三爺那般正經的。奶奶還請多加小心才是。”

王熙鳳再三謝過,才張口欲喊人過來,又苦笑道:“璉二爺是個花心的麻稈子,你們大約也都知道。他與老爺雖喜歡福兒,福兒終歸是個女孩子,不得為靠。”因潸然淚下,“紅.袖,我今兒就不賞你什麽了。縱你隻是奉命而來,我也記下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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