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2)







話說神武將軍府夜半得箭書,有人揭發了老太監劉登喜的所在。

馮唐馮紫英父子麵麵相覷。半晌,馮紫英道:“依著細作從吳王晉王處套來的消息,此人先後給那六位王爺傳過三回書。頭一回是預言通政使司周延丟官,沒給賢王;第二回預言先帝陽壽將儘而太上皇暫截多位將軍兵餉,七王皆有。這兩回皆是以自製木箭射來,而今番此箭卻是禦林軍的。第三回便是壓在那送虎符的箱子底下,自稱義忠親王餘部,求諸王來日替他主公平反。”

馮唐問他兒子:“你信麽?”

馮紫英道:“將信將疑。”

馮唐道:“王爺極忌憚劉登喜。既有此書,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事出緊急,你這會子便往賢王府裏去回稟。”

馮紫英道:“父親回稟王爺即可。事不遲疑,我這就領人過去,以免夜長夢多讓那老匹夫跑了。”

馮唐思忖片刻:“也好。多帶些人,恐怕他又有什麽密道。隻是那塊兒皆是尋常民居,縱有密道也長不到哪兒去,你占儘方圓四條街足矣。”馮紫英應了聲“是”。

馮唐遂換了衣裳,命人拉馬出來,親拿著那箭書往賢王府上去了。馮紫英也換好盔甲,手持賢王的令牌往營中調兵。

司徒磐這晚上恰睡在書房,小太監喊他說是馮唐將軍有急事求見,登時醒了,命請馮將軍進來。

馮唐進門先請罪道:“王爺恕罪,實是有要事驚擾王爺。”

司徒磐抬手道:“我自知道你有分寸。快說。”

“這是方才射入我家花園子的。”馮唐將箭與書信交予司徒磐。

司徒磐先瞧那箭,皺了皺眉頭。又拿起書信,大驚:“可是真的?”

馮唐道:“小兒已領人過去了,末將特囑他多帶兵卒、恐有密道。”

司徒磐怔了半日,嘆道:“老大手下竟有這等人物。罷了,若此事是真,待殺了老賊我必替他平反。他沒有旁的後人罷。”

馮唐道:“小兒說,唯逃出去了一庶子之庶女。男丁全死了,連一個外室私養的兒子之子、還是嗷嗷待哺之嬰兒也一並不曾留下。”這事兒司徒磐自己比馮唐清楚,不過借馮唐之口說一回給自己聽罷了。

司徒磐搖頭道:“三哥太忌憚他了些。老大委實是個人物,連根都沒留下一條,下頭的人還不忘替他報仇。卻不知平反後這些人可能為我所用。”

馮唐道:“義忠親王既死,他們便成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唯一心報仇、平反罷了。若此二事俱成,他們也沒了執念。追隨王爺不會屈才,想必可以試著招攬一番。”

司徒磐含笑道:“借將軍吉言。”

他二人便坐在書房中攤開棋局等馮紫英的信兒。

馮紫英一氣兒從禦林軍點了三千人,將箭書所留小院子從四麵包圍了五條街!每條街俱遣了一隊人馬散開守著,餘下的黑壓壓一片往那小院子蓋過去。

這動靜尋常百姓尚且驚動,何況劉登喜那幫人?有人開門張望一眼便知中了十麵埋伏,又登上屋頂瞧了瞧,急忙進來回道:“人馬極多,約莫有數千,眼看就到門口了。”

劉登喜咬牙道:“虧得他們幾個回去了。時至今日唯有一搏,突圍!”

那車夫道:“公公的傷……”

劉登喜道:“不過皮肉之傷,還養了數日,不礙事。從前比這傷重時多了去了。”

車夫咬牙道:“也罷。大不了以死效君,殺一個不虧本,殺兩個賺一個!”

劉登喜道:“地窖裏頭能藏一個人。”

眾人皆說:“公公藏著!”

劉登喜搖頭道:“我若不出去,他們必仔細搜查,必能發覺地窖,仍是死路一條。”他指車夫道,“你藏著。”

車夫大聲道:“末將性命是公公給的,生死跟隨公公!”

劉登喜嘆道:“我都這把年歲了,縱逃出去能活幾天?聖人指望你的日子長著呢。”

車夫隻搖頭不言語。劉登喜無奈,另指一人:“安子,你知道的多,你藏著。”

安子思忖了會子,含淚點頭道:“好。”

劉登喜又看那大夫:“你本來就是大夫,他們若問時隻說是被我們抓來替我瞧傷的。”

大夫亦含淚點頭。

劉登喜四顧一番:“就這樣吧。生死由天。”

眾人齊聲應了,收拾衣甲刀劍,車夫一腳踹開大門吼叫一聲,猶如在夜空炸了個雷一般。恰遇上馮紫英領人圍過來,大刀一指:“反賊休走!”

劉登喜哈哈大笑,負手而立:“馮紫英,竟有你指我為反賊的一日!”

他本是馮紫英多年的老上司,馮紫英臉上暗暗發熱,答道:“天命已定,公公認命吧。”他自然知道劉登喜本事,一聲令下,“射箭!”後頭禦林軍紛紛彎弓搭箭射了過來。

那車夫一人在前,揮動長棍撥開箭矢,旁人也拔出兵刃撥開箭矢,一同往前衝殺過去。隻是來人實在太多,又都是精兵,哪怕站著讓他們砍也得累死。箭也多,四麵皆有,防不勝防。沒過多久便有中箭的,旋即一人倒地身亡。

劉登喜瞧著馮紫英心道:擒賊先擒王,殺了這個叛徒必能亂他們的人心,也好趁機逃走。遂雙腿一蹬,飛身跳上車夫的肩膀又一踢,騰空而起往馮紫英馬前飛去,手中揮動流星錘直砸向馮紫英的腦袋。馮紫英大驚,忙低身一躲,流星錘掃過他的頭盔,響聲震得他耳朵嗡嗡的鬨。才剛來得及慶幸逃過一死,另一錘飛過來斜削他的脖子。馮紫英使勁兒往馬下翻將將躲過這錘。第三錘又來了,這回直愣愣砸向胸口。馮紫英瞧那錘的速度架勢,心中一涼:這回已無處可躲,怕是要交代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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