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二百五十二章(1 / 2)







話說賈琮使人去外頭喊他姐夫,高芒匆匆而入,見他姐弟二人安然無恙,鬆了口氣。

迎春先請他坐下,乃道:“昨日琮兒遇上一件事,仿佛不大對似的,故此尋三爺來商議琢磨。”

賈琮遂將黃鸝並小趙先生之事細細說了。高芒起初聽見黃鸝要替周姨娘請禦醫緊皺眉頭,聽到小趙先生也吃了一驚。說完後,賈琮道:“姐姐姐夫俱是不善言辭之人,小弟領頭梳理此事可好?”迎春高芒都點頭。

賈琮道:“我的性子與尋常人不大相同。咱們先假設黃鸝去找的不是我,是環哥哥,會如何。”

迎春高芒互視一眼,迎春道:“環兒也一般會將那個黃鸝轟出去,隻不若你似的撂得下臉去。”

賈琮道:“不錯。環哥哥不會當她的麵說,‘你可是誰家派來的探子’。這還是環哥哥,打小跟我一道長大。若是換了旁人,例如姐夫在旁人家做客之時遇到此事,縱然心下起疑,因沒有證據,隻怕不會去跟人家主人說,‘喂,你家那個丫頭保不齊是個細作。’”

高芒道:“我不會。”

迎春道:“尋常人皆不會。”

賈琮道:“那咱們假設我與尋常人一般,後頭會如何。若我不曾受她美色.誘惑,不答應禦醫去看周姨娘。後周姨娘死了,留下了一子,二表嫂暫養著。二表哥是個多情的,黃鸝模樣兒又出眾,又會對付男人,趁二表哥哀痛周姨娘之死將他拿下分分鐘的事,那個初生兒最終九成歸她養的。周姨娘若當真是難產而死,我是何等無情、坐視他的愛妾不管這些話,就會日日如念經一般念叨無數遍。積毀銷骨,很久很久以後,縱然二表哥能置若罔聞,這個小表侄也必然對我、對賈家有所不滿。小孩子心智不齊全,是最好利用的。”

“若周姨娘之死並非難產,而是旁的緣故……那這個黑鍋二表嫂背定了。孩子如今她養。誰都知道她想要個兒子,而她腹中未必是兒子。她就變成了殺母謀子。”賈琮假笑了一下,“再翻回頭去說,萬一,我見那黃鸝哭的可憐,請了禦醫過去……這個黑鍋就歸我背。”

迎春道:“那又怎樣。”

高芒道:“我不會坐視不管。”

賈琮道:“你們與表叔表哥們俱不會防著小孩子。他若趁人不備對姐姐做了什麽,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高芒倒吸一口冷氣,迎春捏緊了被褥。

賈琮道:“姐姐,如今外頭若想對付咱們當真不容易,怕的就是意想之外。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過了會子,迎春含笑道:“你放心,縱是為了天下人安危,姐姐必然平安無恙。”高芒隻抓了抓她的手。

賈琮也笑了,又問道:“姐夫,這個小趙先生是個什麽人物?”

高芒道:“他並非趙先生的親侄兒,乃是他哥哥的養子,名叫趙塗。”遂提起案上的筆來寫了趙塗的名字。“此人天性內斂、慣於韜光養晦。心中分明有主意,一問搖頭三不知,聰明外露之事從來不做。從前不甚得我父親眼青,自打前年開始漸漸嶄露頭角,如今已是父親心腹了。本與我們兄弟三人皆不甚往來,近年倒是有幾分暗暗接近我之意。”

“真有當下屬的智慧。”賈琮撇嘴道:“自從你認識他就這樣?”

“不錯。”

“他被趙先生的哥哥收養時幾歲?是個什麽情形?你們家查過麽?”

高芒道:“從不曾疑心他,故此不曾查過。那會子他仿佛是七八歲,現已二十七了。”

賈琮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問:“姐夫能弄到他的字跡麽?”

高芒道:“這個容易。”他遂命人去帳房某處取某個冊子。不多時取了來,高芒翻開指了一頁給賈琮:“這批注便是。”

賈琮拿了一看,果然就是上回他來平安州時劉登喜給他的那個紙卷兒上的字跡。那個自稱“晚生”的蠅頭小楷、推測出賈家私藏了七皇子之人。不由得鬆了口氣:可這算將這個人尋出來了。因問高芒:“他眼下是個什麽功名?”

高芒道:“他父親讓他念了幾年私塾,卻不曾考過功名,說是學問平平。”

賈琮道:“這麽有風骨的字,措辭也言簡意賅,語言表達能力極強,怎麽可能學問平平。他平素沒穿過儒生袍麽?”

高芒搖頭:“從來沒有。”

賈琮扯了扯嘴角,幽幽的說:“此事不好玩了。”

顯見趙塗在高歷跟前以儒生自居,而高歷卻不曾告訴高芒。高歷不可能不放心他自己的兒子,故此隻能是趙塗因故叮囑高歷、讓他莫要告訴高芒甚至與賈琮交好的高英高華。而高歷聽了他的話。

且賈敘除了交給他兩隻鴿子,還有信筒。賈琮曾取薄簽子試著塞過,塞完後取出的模樣便是當日劉登喜給他的那個紙卷兒的模樣。可知那會子趙塗是與高歷飛鴿傳書的。他既是趙先生的侄子,又早得了高歷信任,何故飛鴿傳書而不當麵言說?

賈琮指著賬冊子說,“這些字挺小的,不大好寫。他竟寫得這麽好!我小時候為了練字,光字架子就搭了好幾年!最後還是林姑父盯了我一陣子才搭得勉勉強強。字是越小越難寫好的。”

高芒立時道:“我見過他在另一處的批注更小,簡直就是迎春說的蠅頭小楷。”

賈琮與迎春互視一眼,迎春道:“非尋常筆力可為。”

三個人麵麵相覷了會子,賈琮又問:“去年我過來的時候仿佛沒見過他,他去外地公乾了麽?”

高芒道:“那會子他在郊外忙一處倉庫,極少來府裏,故此你沒見著。”

賈琮撇了撇嘴:那也不至於要跟高歷飛鴿傳書吧……除非是怕偶爾遇見小爺。小爺又沒見過他,犯得著如此謹慎不見小爺麽?

高芒又道:“對了,小趙先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賈琮聞言怔了怔,“騰”的站起來低喊:“你說什麽!”

高芒又說:“他前年冒頭之時便是現演了一出過目不忘,可巧在商會上,我爹好生長麵子。”

賈琮腦中如同打了個陀螺一般轉起來,各色念頭飛來飛去排列組合,唬得迎春高芒兩口子大氣也不敢喘。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森然道:“我不信過目不忘的人一抓一大把……”年歲還一樣、名字也相近。他又跺腳道,“可惜四姐姐還在晉國閒逛。”

迎春問道:“與四丫頭何乾?”

賈琮道:“四姐姐擅畫。”他忽然眼神一亮,“姐夫,你手邊有什麽擅畫又極信得過的體己人麽?連表叔都不會說的那種。”

高芒老實道:“沒有。”

“沒勁。”賈琮撇嘴。

迎春道:“請個畫師也不難。你想做什麽?”

賈琮道:“給小趙先生畫像,悄悄的畫。須得畫出來像他,不能如官府畫影圖形那般畫得親媽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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