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1 / 2)







卻說林海等人遇上伏兵,林黛玉以火攻退敵,暫安一時。而山火依然在燒。直至晚上方得斥候探信,敵兵也已止亂,在山穀那頭割草砍樹止火。

黛玉聞言皺眉道:“嶺南地氣濕,火燒起來並不很快。並非生死交戰,計策不成撤走便可,或是過些日子再想別法,何必救火。難道還不肯收兵麽?此處又不是他們的地盤。”

幾個人湊在一處猜了半日,皆猜不出緣故來。楊二伯抽著旱煙在旁聽了會子,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人家第一回來了軟的,不頂事;第二回就來了硬的,又打輸了。第三回保不齊就給你們來愣的。”

黛玉搖頭道:“不會,來愣的有什麽用處?”

賈琮卻一把抓住楊二伯的胳膊:“楊二伯,保不齊您說對了。”

楊二伯樂嗬嗬道:“那可不?我多大歲數了,什麽沒見過。”

賈琮道:“姐姐,咱們總說要換位思考,假如我是敵人,會怎麽做。隻是咱們慣常以己度人。假如我是司徒岧得依著司徒岧的想法,而不是我的。我若是燕王次子,準保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無事花街柳巷遊山玩水。然而我不是司徒岧,他才是。他自小聰慧,文才過人,深得父母及四周閒人讚譽,且都說他比他大哥強。故此,他很驕傲。”說著扭頭去看林海。“對吧?姑父既認得此人,他驕傲不?”

林海捋著胡須道:“委實有幾分傲氣。以他的境況,也難免。”

賈琮道:“由此可知,他打小沒栽過什麽跟頭,說白了就是成功慣了。當日在井岡山下的那出戲應該是他精心準備了很久、排演過許多次的。他做夢都沒想到會失敗。我當時也給他指了出路,就是開疆拓土,借他父親的兵馬給自己打江山。然而他沒聽。這說明他並不想要海外的江山,他偏偏隻想要他父親的江山,和他祖父的江山。此人執念很深。短時間是形成不了執念的。既成執念,可見他惦記這座江山很久了,甚至將之作為囊中之物。各位,這是個有野心的人,隻是太年輕、沒來得及經歷風浪。一個從沒失敗過的驕傲王子,精心準備好的計策居然失敗了。他可能反思己過、他可能一蹶不振、他也可能死要麵子死不認錯。一旦著急,就開始失去冷靜的頭腦。你們看他第二出戲,就比第一出粗糙得多。偏生也沒成。”

楊二伯悠悠的說:“狗急了會跳牆的。”

林黛玉皺眉道:“如此說來,此人不會死心。”

賈琮聳肩道:“他想證明自己沒錯。不是證明給咱們看,甚至不是證明給司徒磐看,是證明給他自己與手下人看。”

黛玉問:“證明什麽?”

“他比他大哥強。”賈琮假笑道,“人家肯跟著他混還不是因為相信他能踢掉他大哥?”

黛玉愈發擰起眉頭來,嘀咕道:“姓司徒的怎麽個個都這麽討厭。”二賈忍不住齊刷刷悶笑,林海麵上有幾分難看。

遂又四處勘查地勢,重新擇了紮營之處,露宿於野。並派了斥候再去探查敵情。

是晚,四野寧靜,星月稀疏,偶有蟲聲。營地外頭守著幾個兵士,有站立如鬆一動不動的,也有偷懶耍滑席地而坐的,甚至有背靠背打瞌睡的。及三更天,遠處一行人馬夜行於道,人含枚馬摘鈴,連馬蹄都包裹了棉布,踏地無聲,直撲而來。

遠遠的望見他們紮營之處,領頭的不禁笑道:“他們終究年輕。這般紮營於無水之山與馬謖何異。”

偏將在旁道:“將軍謹慎些,領軍之人當是賈維斯,此子為京中三賈之首,不可小覷。”

那將軍的道:“隻得一千人而已。憑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也別想逃。”遂大吼一聲“殺敵——”揚起韁繩一馬當先衝殺過去。

林海營中寂靜無聲。待他們衝進營地一瞧,原來那守著的兵卒俱是草木做的假人,此處為一空營!偏將喊道:“將軍,上當了!”

那將軍心中一驚,呼喊兵卒留神陷坑火把。誰知他們在營中盤查了半日,此處並無什麽陷阱,也冷清清的不見火油等物。依著尋常慣例,這會子必然是伏兵四起的。偏等了許久並無動靜。

將軍笑道:“一千人哈哈,做伏兵也不夠數!”

偏將親自巡查了一回,委實沒人沒陷阱,回到將軍跟前道:“末將總覺得不踏實,依著賈維斯白天的本事,豈能隻留下一座空營而已?”

將軍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縱是諸葛亮再世,沒有人也是白搭!”

話音未落,忽然山上山下四麵火起,眨眼將他們包圍在當中。副將跌足道:“又是火攻!”乃扭頭向將軍道,“既然他們已有準備,咱們這一趟想必難成其事。先撤回去的好。”

那將軍側耳一聽,並無廝殺聲,嘆道:“唯有如此了。虧得沒有伏兵。”無奈急忙鳴金收兵,踏火而走。偏他們這些馬都是尋常戰馬,不曾受過特訓,見火而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並燒傷了許多兵馬,如殘兵敗將般灰頭土臉的撤走了。

穿過白日燒儘的山穀,忽聞前頭廝殺聲如雷,大驚!那將軍忙領著人打馬趕過去一瞧——自家老巢火滿營盤、殺喊震天!合著賈維斯他們反過來端窩來了。忙逮住一個逃竄的兵卒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兵卒啞著嗓子道:“本來睡的好好的,半夜有人來劫營!”

將軍目瞪口呆,半日才說:“究竟是誰劫誰的營?”

原來,特種營的斥候探到敵營所在之後,又尋到一條小路可繞到敵營側麵去。眾人商議後都以為此人不論是不是司徒岧,必然心急不已。而自己這邊領軍的都是年輕人,並無經驗,頗為方便夜半劫營,故此猜測他們很可能當晚就來。林海隻說避開就好,黛玉擺手道:“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早晚一戰,不如主動出擊。”遂下令給劫營的敵兵畫一個火油圈兒,特種營兵士主力埋伏在敵營山後,隻待他們的人馬出去劫營了,從小路殺出去反劫他們的營。這回可是實打實的硬仗,因為攻其不備,依然打得便宜。又有楊二伯這般高手助陣,殺得敵軍一片哭爹喊娘。

兄弟們殺了個痛快回到林海等人隱蔽之處再一清點,幾乎人人都掛彩了,幸而還沒重傷死人。也沒空安營紮寨,取出隨身的藥囊來包紮了傷口,裹著睡袋席地而睡。賈維斯楊嵩領著留下來看守林海輜重不曾出戰的兄弟守夜。

昨夜太傷元氣,次日林黛玉命休整一日。到了傍晚,前頭來了單人匹馬,有位老者身穿儒衫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幾縷白須,直跑到營前朗聲道:“老朽求見賈琮先生。”前頭的兄弟問他名字他也不說。

賈琮本是個最嫌棄禮數的,道:“不說就不說唄。橫豎來了個談判的,總比僵持著好。”遂伸了伸腰腿,懶洋洋走出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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