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2 / 2)







郭老太爺道:“他連換孩子都猜著了,倘或是六王爺的人呢?”

劉豐笑道:“您老這般順杆子爬,顯見不是因為這個了。”乃向賈琮道,“隻怕三爺方才所猜並不對。”

“哈?”

劉豐看著郭老太爺道:“我若是郭樞,想替自己留一條後,決計不會將幼子交予一個棒槌似的主兒。老爺子斷乎不少智。故此又繞回去了。昨日老爺子急著將我們丟入陷阱是為什麽?”

賈琮眉頭一動:“你說的是‘丟入陷阱’。”

劉豐點頭道:“不是‘殺’。倘若我們隻是尋常的客商,跌入陷阱之後,會如何。”

郭老太爺瞧了他們半日,又問:“你們是何人。”

賈琮道:“不告訴你。”

老頭兒嘆道,“罷了。”又嗬嗬一笑,“極好。”他猛然縱身如箭一般射出去,賈敘陳瑞錦兩位高手皆攔不住他,眼睜睜看著他撞上了牆角,氣絕身亡。

幾個人麵麵相覷。賈琮喃喃道:“無論如何,也不用死啊……”

劉豐問:“眼下如何處置?”

“你說呢?”

“三爺最擅解開亂麻。”

賈琮撇嘴道:“我通常都是拿刀剁的。”乃轉身出了這空宅,直往袁家而去。

袁家這會子正亂著呢。袁大叔見客人們不見了,床上的被褥枕頭皆被砍做數截,不知出了何事,已喊了家中一大群親眷去鎮上幫著找。見他們平安無事,長出了一口氣。袁大嬸念了聲佛。

待幫忙的走了,賈琮沉著臉低聲道:“袁大叔,事兒比咱們想得麻煩,且麻煩得多。郭老太爺已沒了。”

“啊?!”袁大叔嚇得一顫。

“且不論究竟哪一個是你兒子,連你帶你們全家並郭家全家、兩個孩子都算在內,如今都不安全。”

袁大叔懵了:“賈公子,怎麽回事!”

賈琮道:“昨日郭老太爺跟你說了什麽?未必是實話。不,八成不是實話。”

袁家兩口子互視了一眼,袁大叔半晌才說:“他……他說……我是他從前跟著的一位將軍的兒子。那將軍遭了奸人陷害,設法藏了個兒子到袁家。”

“將軍貴姓?”

“說是也姓郭。”袁大叔道,“就葬在鎮子外頭。他昨兒特領著我們兩口子去拜祭了我親爹。”

賈敘搖頭道:“不對。你若是郭樞之子,郭樞的屍身並不在此處。”

賈琮道:“或許是郭老太爺後來遷來的呢?”

賈敘道:“他不知道在哪兒。”賈琮忙閉嘴。顯見郭樞是他葬的。

劉豐乃問:“你們是從郭家的地道出去的吧。地道多深?是做好的樓梯還是架的木頭梯子?出口在哪裏?”

“不深。”袁大叔道:“不過一丈左右,是木頭梯子。出口便是我爹……他說我爹的墳頭不遠處。”

劉豐笑道:“我若猜的不差,那墳頭定是新修的。”

袁大叔忙說:“因今年雨水多了些,墳頭略動了動,他老人家委實新近修過。”

“先去瞧瞧吧。”劉豐道,“那個郭老爺八成不是個紈絝。”

賈琮忽然說:“我知道了!”

等了片刻沒人問,唯有袁大叔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賈公子知道了什麽?”

賈琮長出了一口氣:“世界上還有是有巧合的。”乃向大夥兒說,“昨兒那事一出,必然得在鎮子上傳些日子。總有客商經過此鎮,總有人要吃飯,總有人愛打聽閒話。”

劉豐微笑道:“昨日的那酒館。”

賈琮點頭道:“掌櫃的和小二哥可能是郭老太爺的人,也可能不是。總之,有那個酒館在,就有客商能聽到‘袁家的兒子像郭老爺’這個故事。終究袁大嬸與郭老爺清清白白。”他看了一眼袁大嬸。

袁大嬸垂頭喏喏道:“我瞧出孩子換了一個……隻不敢說。”

賈琮接著說:“故此,要不了多久便會有人猜,會不會是兩家換了孩子。哎呀,明明兩個都是孫子,為什麽要換孩子呢?我們幾個不過是撞在頭一遭罷了。”

袁大叔莫名道:“那又如何?”

“總有好事者出了酒館的門還接著打聽。”賈琮道,“若此時郭老太爺請他去家裏坐坐,他會不會不去?坐一坐,人就從陷阱掉下去了。掉裏頭轉悠幾日,又餓又怕,然後機緣巧合從地道逃了出去!一出地道便看見了一座墳,會不會去看看墳上寫了什麽名字?好容易逃出生天,會不會趕緊離開此地?過了些日子見平安無事,會不會將此事當作故事說與人聽?旁人聽了之後,會不會瞎猜?”賈琮微笑道,“這就是個坑。郭老太爺十年前挖的坑。坑了袁大叔你、坑了你的親生兒子,後頭免不得還要坑別人。比如蜀王啊方雄啊什麽的。”

袁大叔呆了半日,問道:“我究竟是不是郭將軍的兒子?”

“不是。”賈琮道,“你是袁家的兒子。你兒子是郭先生的孫子。”乃笑看著幾個夥伴,“有補充麽?”

賈敘笑而不語,陳瑞錦依然滿麵淡然。劉豐道:“有。蜀國有人要造反,且是武將。從郭老太爺如此豁得出去來看,九成是劍南節度使方雄。”

“哈?他們不是一夥的麽?”

“不是。”劉豐微笑道,“他們那幾年暫時聯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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