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1 / 2)







秦國世子中毒身亡,毒.藥下在茶水裏頭。王妃登時暈了過去。世子身邊的人立時被悉數拿住,一個個細審。問了幾個宮女太監,最可疑的便是先世子妃。這女人今兒極是殷勤,假借賢良恭順在世子身邊服侍,特特親去烹的茶。丁滁審她,她隻惶然無措哭道:“我我我不過是想討世子的好……新人眼看就要進門了……我再傻又何至於下藥在自己烹的茶裏……”丁滁也覺得如此大罪不可能不遮掩,反倒顯得先世子妃不像下毒之人。遂命先關起來。

外頭宣召了許多大夫藥師皆瞧不出茶中之毒是哪種。末了有個宮中跟出來的老太監細聞了聞那茶水,又取隻狗來毒死當場,麵色一變:“這是宮中秘藥!尋常人莫說沒有方子,縱有也配不出來。”

秦王大驚:“誰能有這方子?”老太監搖了搖頭。

一時秦王妃醒了,有人來回毒.藥之事。她垂著淚思忖道:“若是宮中秘藥,老大家的從哪裏弄去。下藥的當不是她。”命人傳話到前頭給秦王。

老太監正在秦王跟前,聞聽便說:“這等毒.藥先世子妃決計拿不到。”

秦王妃得了傳話,嘆道:“既這麽著,先放她出來吧,莫要嚇著孩子。可憐見的,忽然沒了老子,正用得著母親安撫。”遂強撐著上了轎子,往世子府王長孫院中而去。

王長孫果然又驚又怕,小臉兒刷白,哭得如淚人一般。秦王妃心如刀絞,抱著孫子痛哭一回。王長孫滾在祖母懷內哭道:“不是我母妃!決計不是我母妃!”

秦王妃道:“我知道你母妃是個好孩子,必不是她。”乃徑直命人放了先世子妃。王長孫愈發大哭。一時先世子妃回來了,抽噎著向秦王妃跪謝。話語尤未出口,讓秦王妃一把抱在懷內,三人頭碰頭哭做一團。

這一日秦王.府忙得天昏地轉,終究沒查出毒.藥從何而來。丁滁直至三更才回府,大略梳洗了幾下便倒在炕上。卻見帳簾子一挑,炕前立著一條黑色人影。丁滁並不起身,道:“委實累了,不想說話。”

那人問道:“怎麽回事。”

丁滁哼道:“你問我?你們不是算計得滿滿當當的?”

那人掛起帳簾,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打在他臉上,正是昨日黃昏上柳小七他們那兒去的年輕人。他乃頹然坐在炕沿上:“我們委實不知如何出的紕漏,計策原本恰到好處。”

丁滁默然半日,問道:“你總藏頭漏尾的。從頭說與我聽,我瞧瞧哪兒不妥。”那人嘆了一聲,緩緩開口。

原來,他知道綠林人本性桀驁,昨日巴巴兒給賈桂看了一張夾層花轎圖紙,隻為了哄她乖乖上轎、哄柳小七等人跟過世子府來。今兒過去的花轎卻是沒有夾層的。等賈桂到了世子府,諸事也就由不得她了。

先世子妃無過貶為側妃,心中悲憤難當、恨意悄然露了出來。那女人並不是個聰明的,他們使人攛掇兩日便攛掇動了,遂送她一包毒.藥。這種毒.藥吃下去得有兩個來時辰方能發作。他們已預備好了證人,單等世子一死,屎盆子直扣在賈桂頭上。世子妃並不知此安排,到時候少不得撈她一個大大的人情、並趁勢拿捏住此女。

賈桂自然活不了,柳小七等也留不住性命。神盾局的人個個有功夫在身,世子府必有一番打鬥。秦國顯貴皆在此慶賀世子大婚,打起來會死些什麽人就不好說了,橫豎綠林賊子們不會放過秦王與王妃。大亂之後扶王太孫登位,秦國便落在他們手掌之中了。

做夢也沒想到新世子妃半道上讓人劫走,且大白天的就在長安城內驅兵馬明搶。秦王並不在意一個兒媳婦,然敵軍入秦都如過無人之境這事兒卻嚇得他半死。這會子長安城內兵甲肅穆,他們原先預備好的計劃非但不能用、還得使勁兒藏起行跡。不然,稍不留神便得讓秦王摟草打兔子。

事出緊急,他們趕著命安插在先世子妃身邊的人告訴她,那新世子妃讓人搶走了、世子妃還是她、不必毒死世子了。那人親眼看先世子妃顫著手將毒.藥倒入了茅廁。不曾想世子依然死了,且依然是中毒而亡。毒.藥竟是先世子妃弄不著的宮中秘藥。兩件事意料之外,將計策搗亂如泥,全然不知哪裏出了岔子。

丁滁聽罷細思良久,道:“搶人的我猜是吳王養的官匪。世子是讓什麽人毒死的還得重新查。”

那年輕人道:“你是問案的,你看呢?”

丁滁搖頭:“怎麽看都該是先世子妃所為。隻是新人並未進府,王長孫又得王爺王妃喜愛,世子妃之位早晚回到她頭上。她委實犯不上要世子性命。再說,宮中秘藥她又從何處弄來?華山八景宮的那群人會不會還有什麽高手逃脫在外、也送了先世子妃毒.藥?”

年輕人立時道:“不會。那女人嘴並不牢靠,萬一漏了什麽風聲、連累那個叫知微的道士呢?”

丁滁道:“宮中秘藥,旁人豈能弄得來?”

年輕人依然說:“於那些人而言秦國世子死活並不要緊,太上皇之子才是要緊的。再說,他們毒死世子做什麽?縱得了下毒的機會也不會把人毒死,當留著世子性命好拿解藥跟王爺換太上皇的兒子。”

丁滁一想也對,點了點頭,道:“如今怎麽辦。”

“好在丟了一把刀還有另一把。”年輕人道,“不是已經有人去京城了?且等太上皇的消息。知微等人巴巴兒把自己填進來總有後手,到那時依然少不得一場亂子。”

丁滁這會子方從炕上坐起來,看了看他:“劉將軍,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早有此心還是臨時起意。”

年輕人一愣:“什麽?”

丁滁淡然笑道:“晚生來秦國不久,劉將軍便特特尋了個借口來認得晚生,也是劉將軍安排人引薦晚生認得的王爺,晚生感念在心。晚生素來以為劉將軍乃是王爺心腹股肱,直至前些日子……”

年輕人笑了:“等你問這幾句話很久了,你倒是能忍。”他頓了頓,微微抬頭望著窗戶,“從前我也是個老實的。須知,老實人未必老實一輩子。自打聽說魯國劉侗依仗外戚身份和奇才朱桐掌控魯國,我便想著在秦國尋個文臣來聯手。早先也試探過不少人,或是無才或是愚忠,皆非可用者。直至遇到丁先生。”丁滁哼了一聲。他接著說,“丁先生能那麽快得王爺信任,末將也沒少出力氣。本來我以為少說得等王爺薨逝,預備待他老人家行將就木之時再與丁先生交心。不想天下掉下來個神盾局王大小姐……天賜良機豈能錯過?”乃朝炕上的丁滁拱了拱手,“多謝丁大人答應同我聯手。”

丁滁冷冷的道:“我若不答應,這會子還有命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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