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2 / 2)







“怎麽不能?家眷肯定不能那麽早過去啊,少說得有個兩三年吧。”

“兩三年?!”司徒岑如瞧傻子似的瞧著他,“但凡衛若蘅人在外頭打仗,他的妻兒必然為質留在吳國,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

“額……”賈琮張了張嘴。這等事本是常識,賈琮卻是當真忘了。乃訕訕的摸著鼻子道,“那個……我沒想到這一節。可有法子對付麽?”

“沒有。”司徒岑鄙視了他一眼,“他要帶走那麽多軍隊、火器,吳王再信他又如何?你們榮國府的人若是都離了京,且看燕王還信你不信了。”

賈琮皺眉,捏著下巴喃喃道:“還真不好辦啊。圓圓在吳國念書肯定不如大佳臘知識麵豐富。”

兩日後,賈敘從福建乘渡船歸來。柳小七舊年冬天便已回了京城;賈敘因手邊有事沒做完,拖到如今才回來。賈琮知道他們兩口子多日不見,不敢太打擾,讓他五叔五嬸足足聚了三天才去。饒是如此,賈敘依然滿臉不高興。也不說他,隻撂著臉子不吭聲。賈琮湊在跟前打躬作揖拍馬屁。這一招他打小使慣了,呂三姑隻做沒看見,也不幫著說好話,忙自己的去。她實在太久沒見著丈夫了,並不走遠,隻在大案子前看文件,時不時瞧賈敘一眼。

賈敘方抬起頭來瞄了下侄子:“有什麽話說吧。”

賈琮嘿嘿兩聲:“五叔,京裏頭如何?”

“也不過那樣。”賈敘道,“燕王得了秦、廬、楚三國給的顏麵,心中痛快,已下令發配西寧王府和寧國府的人去北美了。”頓了頓,“看你的功勞。”

賈琮拍案叫屈:“憑什麽看我的功勞!我跟他們府裏又不熟。”

賈敘道:“同族同宗的,你說了不算。”賈琮癟癟嘴。半晌,賈敘又搖頭道:“賈珍爺倆實在會作,寧國府竟精窮到了那份上。”

賈琮哼道:“賈珍就是個禽獸,怎麽作死都不奇怪。燕王縱不抄了他們家,早晚窮死。”過一時又說,“可賈家的宗祠在東府呢。”

“嗯。寧國府貼了封條,那祠堂有日子沒人看守。”

賈琮瞄了他一眼:“五叔在祠堂裏頭搗鼓了什麽?”

“宗祠那院子是什麽模樣,你可記得?”

“五叔——”賈琮撇嘴,“我再糊塗也不至於忘了宗祠好麽?”

“宗祠抱廈前上麵懸了一九龍金匾,寫的是‘星輝輔弼’四個字,為先皇禦筆。”

“嗯嗯。您老能說重點麽?”

“匾額後頭藏了一副畫。”

“啊?什麽畫?”

“南山積翠圖。”賈敘道,“老皇帝賜給我老子的那座大玉山子的圖紙。”

“啊?!”賈琮眨眨眼,“您老那麽舍得啊,就白送給他了?”

“哪兒能啊。”賈敘懶懶的往椅背上靠了靠,“假的。”

賈琮呆了片刻:“您哪裏請的做假文物師傅?靠譜麽?會不會被發現是假的?”

賈敘胸有成竹道:“瞎子才會發現不了。”

原來,自打知道了大玉山子之用處,龔鯤便命人描了四五幅筆稿子出來,有真有假,皆請了高明的師傅做舊。上回賈敘要進京,龔鯤將這些畫稿悉數送來給他,道:“保不齊用得上呢?”賈敘想著縱要用也不用這麽些,遂帶了一副真的一副假的走,就撂在他那小花枝巷的宅子裏算是一步閒棋。

後寧國府查封,查出了他們欠下了一大堆債,拿後世的話說就是資不抵債。賈環想著終究賈演與自家老祖宗是兄弟,便求燕王給個方便、讓榮國府出錢買下寧國府府內的物件。外頭的莊子鋪子他就不管了。燕王自然答應了。

隻是賈蓉乃細作。他自己說知道的不多,馮紫英並不能全信,將寧國府內物件賣與賈環之前先領著人細細搜查一回。他的人都是高手,什麽犄角旮旯都查,遂在賈氏宗祠那幅太.祖爺親筆留下的匾額後頭尋出了一副畫稿子。

燕王大喜:“原來筆稿藏在寧國府!”立命人取裝了先帝遺詔的盒子來。取盒子來一對,山勢倒是像,人物兒有兩處不同。偏那些機關孔洞就設在人物處。馮紫英趕忙請行家去瞧,果然是假的。

馮紫英想了數日也想不明白,既然盜走,為何還要放個假的在那兒?又把賈珍賈蓉提去審問,他兩個全然不知道匾額後頭有畫!馮紫英丟下他們上榮國府去套話,賈政也什麽都不知道。此事賈敘並未告訴旁人,故此賈環賈蘭亦真的不知道。馮紫英不死心,不辭辛勞問了幾位還活著的賈家老叔爺,沒一個知道宗祠匾額背後藏了東西的。馮紫英反倒弄迷糊了。

賈琮聽罷有不明所以:“五叔,你給他們個假的做什麽?不如就給真的、將此事終了,多好。免得司徒磐一直惦記;如今還有太上皇和他私生子也知道了,這會子人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賈敘橫了他一眼:“沒見識。眼下還不是給真圖的時候,水越渾越好。”

賈琮鼓了鼓腮幫子,另起話頭:“內什麽,我想跟五叔商量件事。衛若蘅的兒子,能設法留在大佳臘念書麽?連甄英蓮一道留下更好。”

賈敘立時道:“眼下不可能。衛若蘅領大軍出戰,吳王須得留著他妻兒為質。”

賈琮一聽便知道有戲,忙問:“那什麽時候才可能?”

賈敘搖頭:“什麽時候都不可能,除非衛若蘅反了,咱們設法救他妻兒出吳。”

他兩個說話聲音皆不小,呂三姑在屋裏聽了個明白,乃道:“這等事還是讓衛若蘅自己想的好。琮兒不是在勸他入夥麽?他留著妻兒在吳國也是向吳王示忠;倘若沒了這份心思,他自有法子帶人走。莫忘了他還是太湖王五,使自己手下的水匪扮作什麽外頭來的綠林賊寇劫了人走就是了。”

賈琮“嗷”了一聲:“五嬸子,您老通透!”站起來就要走,“我跟衛若蘅商議去。”

“站住!”賈敘皺眉,“多大人了聽風就是雨的。我還有要緊事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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