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2 / 2)







陳瑞錦命泥瓦匠先留沈家堂姐在家中呆幾日,自己擇空過去瞧一眼。她記性好,登時認出這美人來。上回他們來蜀國時,蜀王那姘頭丁老姑子在賈琮住的院子旁邊安置了一位美人鄰居,正是此女。丁老姑子那會子投靠的碰巧就是老四,與鈴鐺之伯父一個主子。賈敘當年曾提起過,此女聽罷賈琮在隔壁唱的後世小曲兒,轉頭半分不差錄成了譜子。

賈琮聽了道:“那不是正好?這位沈堂姐顯見是丁氏老妖婆教導過的,該學的都學了,會彈琴、還過耳不忘,送進吳王府少不得能得寵。梅姬趁勢失寵,再偷偷弄出來、趁年紀小好生恢複一下創傷心理。”

陳瑞錦微微搖了下頭:“我信不過那老姑子的人品,怕她這個學生也好不到哪裏去。且有幾分疑心她在獄中教導鈴鐺也保不齊別有心思。鈴鐺聰明可愛,算不上極好的美人坯子、也不會差。這麽個妹子,倘若能死心塌地幫她,在後院之爭中極好用的。”

賈琮摸摸鼻子:“那……別讓她帶壞了鈴鐺。或是乾脆隨便丟到市井中算了,隻當做好事解放一個奴隸。”

陳瑞錦道:“她原本就是個教導成了一大半的細作,不用怪可惜的。且她被嫁給一個掃茅廁的老啞巴,依然能使手段收服丈夫。”

賈琮思忖道:“不管到了什麽絕境都不認命這條不能算缺點。其實她打裘家二爺的主意也沒什麽不對。人嘛,總想活得更好。當年到咱們院子隔壁彈琴也是奉命行事。站在事外的立場,這些都不能判斷其品行。但如果有心利用鈴鐺,此人就不可用了。”

陳瑞錦瞧了他幾眼,賈琮茫然。陳瑞錦抿了下嘴角:“也不是不可用。馬香珠都用了。”

賈琮翻個白眼:“那位是核武器級別的,尋常人不可相提並論。”半晌,小心翼翼的往前探探脖子,“我剛才說的,有何不妥?”

“沒有。”陳瑞錦淡然道。

賈琮摸了摸下巴,將方才自己所言從頭細想一回,嘀咕道:“並沒有哪裏不對啊……”

“橫豎先試探段日子再說。”陳瑞錦道,“此人短處也好拿捏,大不了再訓練一回、洗個腦。”

“哦~~”看她氣場不大友好,賈琮趕忙換個話題,“鈴鐺的父親呢?有消息麽?”

陳瑞錦神色果然好了些。“對了,你設法查查他為官的卷宗,橫豎你在裘良哪兒呢。這幾日我聽鈴鐺說起她老子,平素教導鈴鐺的話倒是頗方正,隻不知可迂腐。”賈琮應了。二人又商議了些清剿天師道之事,便歇息下了。

數日後,劉豐回來了。劉豐幫著磨盤山土匪餘部從官兵手中逃脫後,又領著他們火拚了一處匪巢,將人家的大王滅了、收下人家的嘍囉,又在那山上重新擴建營寨。這幫土匪已個個對劉豐心悅誠服。劉豐跟人家說前來救援的便是京城革命黨遊擊隊的同誌。

這幫土匪羨慕透了“革命黨遊擊隊”的火.槍裝束,圍著他問:“革命黨遊擊隊是什麽?”

劉豐道:“因為革命黨這會子沒有地盤,隻能設遊擊隊。看著委實也像是土匪,隻是比尋常土匪有所不同。”

土匪問道:“哪裏不同。”

劉豐遂掰著手指頭數出遊擊隊的紀律來,便是賈琮從後世抄來略改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他微笑道:“革命黨不是奪錢財的。”

土匪道:“可若不奪錢財,哪裏來的火器?”

劉豐道:“錢財不歸軍人管,軍人也不問。軍人隻管打仗。”

土匪羨慕道:“他們好生厲害。”

劉豐道:“平素他們也藏在山林當中。因不擾百姓、還懲治貪官汙吏,反倒極得左近民心,官府尋不著他們。”

土匪道:“我們也打貪官來著!”

劉豐道:“然你們打貪官得的錢財皆歸你們自己,故此打完了就得跑,還得自己派人去打探路。例如先福平縣令那般人物,若有福平百姓報信領路、事成後將田縣令強奪他們的財物歸還些,豈不便宜?”

土匪們聽著仿佛有理,都嚷嚷:“既這麽著,劉先生,不如你帶我們入夥!”

劉豐微笑擺手:“這個不叫入夥。”乃思忖片刻,“你們想入革命黨也不是不成。隻是,革命黨是要做大事的。與乾一票換一處營寨的土匪全然不同。此事我做不得主,須得同石同誌商議。”他便借口得問上司,離了山頭回成都。那一窩土匪如今還眼巴巴等著他傳信回去呢。

說罷,劉豐有些犯愁:“隻是我眼下也派不出合適的指導員給他們。”

賈琮道:“同石秋生要一個唄。他那兒專門教指導員的。”

“他那兒的指導員都是文弱書生,哪裏吃得了山上的苦。”

賈琮微笑道:“這個你放心。革命黨的指導員個個能吃苦,身子骨兒多半也極好,跟土匪混算不得什麽。”

劉豐不置可否。“對了,還有件事。”

“嗯?”

“磨盤山土匪這通亂,暫且也就顧不上方家婦孺了。沒有土匪送錢,那些人怕是要餓死。”劉豐道,“養在方家莊子裏的那些人咱們是不管麽?還是怎樣?”

“管他乾嘛!”賈琮莫名道,“人還能被尿憋死麽?說不定反倒能有出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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