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1 / 2)







卻說司徒岑將冒自家之名強買人家繡坊的徐管事帶回府中審問。那人被拖入書房,癱倒在地麵如土色。司徒岑慢慢捧起茶盅子來飲了兩口:“說吧。”

賈琮在旁湊熱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若是從犯,還能從輕發落。”

徐管事怔了半日,猛然使勁兒搖頭:“奴才是自己犯糊塗,冒了殿下的名頭,隻求速死。”

司徒岑冷笑道:“速死?你不招供就想死?”

徐管事從地上半爬成跪狀,咚咚咚的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司徒岑皺眉:“我本不耐煩對人用大刑的。”

賈琮道:“用刑多粗魯,咱們是文明人。”乃看著徐管事,“喂,瞧你這滿身的肥肉,顯見沒吃過什麽苦。用刑也是要招、不用刑也是要招,還不如給自己省著點罪受。再說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主子是誰。這不是得把事情弄明白麽?你主子說不定有苦衷呢?”徐管事這會子頭皮都磕破了,聞聽此言發起愣來。司徒岑白了賈琮一眼。

偏就在此時,有門子來報,說府外來了個人,自稱有急事欲見三殿下。他說他就是方才那個戴鬥笠的。司徒岑一怔,問道:“他說了名姓不曾?”

門子道:“不曾。他說賈先生認得他。”

賈琮眨眨眼,與司徒岑對視一眼,低聲道:“該不會是那個梅先生吧。”

司徒岑也低聲道:“怎麽我也想到他了?他沒這個膽子吧。”遂命請那人進來。

不多時那青衣人走進門來,身後還背著鬥笠。賈琮一瞧便喊:“劉豐!怎麽是你!”

劉豐含笑拱手:“三爺,多日不見,瞧著仿佛苗條了些。”

賈琮橫了他一眼,向司徒岑道:“這位劉東家本是我們賈氏馬行的帳房,後辭職出去自己開了鋪子,如今已是個大財主了。”

劉豐道:“不敢,隻開了個小小的錢莊。”

“拉倒吧,彙豐錢莊小嗎?”

司徒岑微驚:“彙豐錢莊的劉東家?”劉豐微微頷首,一躬到地。

賈琮道:“那年他說想考功名,也不知考了沒有。”

劉豐道:“已考了舉人。後錢莊事多就沒再考了。”

司徒岑雖才回蜀國不久,也知道這個彙豐錢莊。委實是近幾年才開張的,然當真是個大大的財主,做的生意花樣子極多。乃瞧著賈琮似笑非笑道:“這錢莊與你們家什麽乾息?”

賈琮爽利道:“我們家是股東。”

劉豐笑道:“三爺過謙了,分明是大股東。”

賈琮也笑拱手道:“劉東家辛苦!”

“好說好說。”

賈琮話鋒一轉:“既這麽著——”他指著案頭尚未收起來的單子,“這是你寫的?”劉豐點頭。“你記錄這個做什麽?”

劉豐道:“今年眼看著也要到年底了。我欲拿著這個上台灣府去見赦大老爺,問他我們錢莊要不要撤離蜀國。”賈琮挑起眉毛。劉豐滿麵無辜,“直至三爺這趟來蜀國,我才知道您與三殿下私交甚篤。咱們錢莊生意極好,我也怕步這十九家的後塵。”

賈琮辯道:“上回見你也沒聽你說啊!”

劉豐道:“我還沒來得及說呢,三奶奶打發人出來說想吃夫妻肺片,三爺就把我撇下買去了。後來我再過去兩回,皆再沒遇上三爺,馬行的人說您老日日跟著裘良大人辦差呢。”

賈琮怔了怔:“跟三奶奶說也是一樣的。”劉豐瞧了他一眼,沒言語。

司徒岑咳嗽兩聲:“劉東家,你方才說有要緊事?”

劉豐點頭:“我方才見那位徐二水管事讓三殿下的人綁走了。”

“不錯。”

“還請三殿下什麽都別問,直將此人砍了。那十九樁強占民產之事悉數推到他頭上。”

司徒岑與賈琮俱是一驚,賈琮脫口便問:“為什麽?”

劉豐思忖片刻道:“我方才立在吉祥繡坊門口,聽見左近的百姓紛紛議論猜度。有人說,好生古怪,從前竟未曾聽說三殿下做這些事,莫非是去西洋時撞了什麽?我猛然想到,漫說三殿下,不論世子或是王妃母家,多年來皆不曾做這些事。起初我以為三殿下因為將要成親,發覺家中錢財不夠使……”

賈琮嘿嘿兩聲,司徒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賈琮道:“他若沒錢使,隻尋他老子哥哥要些便好。”

劉豐含笑道:“近日得知您二位有交情,我想著,三爺的朋友都精的很。縱然懶得賺錢隻想搶,也不會掛自己的名頭搶。這裏頭想必有誤會。遂查了查我們錢莊的賬目,才知道搶奪民產的皆是國舅爺。”

司徒岑與賈琮皆好懸站起來!同時問道:“查你們錢莊的賬目?!怎麽知道的?”

劉豐道:“成都城錢莊雖多,開通了大客戶賬戶存取款和海外兌現銀票的唯有我們一家。故此國舅爺府上也在我們錢莊開了賬戶。三殿下早先強奪的那十幾家產業,管事皆來我們錢莊存過錢,皆是將錢存入國舅爺府的一個賬戶上。”乃納罕的看著賈琮道,“三爺不知道?前幾日你不是還問吉祥繡坊是誰替三殿下搶的?”

賈琮愣愣的說:“我問的你們三奶奶啊!我忙的緊,沒閒工夫查這個,就托她查去。她次日就告訴我是蜀王妃的弟弟。”

劉豐撇了下嘴角:“三奶奶打發了個才留頭的小丫頭子過來問我。那伶俐的小嘴皮子!好懸把我嗆死。”

賈琮猜必是鈴鐺,登時指著司徒岑道:“那是他媳婦調理出來的,不怪我媳婦!”

司徒岑覷著賈琮道:“當日在大佳臘開ape,散會時我聽你們家三姑娘賈部長說,賈琮明白時明白、糊塗時糊塗得讓人想掐死他。我今兒才知其意。”

賈琮喊冤:“當真怪不得我!我哪裏知道她是上哪兒查來的。”又擺手道,“這一節略過,根本不重要。劉豐你才說,那些管事將錢存入國舅爺的‘一個’賬戶?他們府上有幾個賬戶?”

劉豐道:“兩個,這個是四月份新開的不久的。”司徒岑眉頭一動:劉豐那單子上的頭一項便是四月份。

賈琮托著腮幫子道:“那……那個賬戶上可有人來提過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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