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1 / 2)







賈琮提醒蘇韜長豐樓有黑賬、還險些栽到他頭上。蘇韜聞言怔了片刻,登時驚出一身冷汗。半晌, 聲音微顫道:“全然不給活路。”

“哎呀!”賈琮讚道, “合著你還沒那麽迂啊。”

蘇韜苦笑道:“我好歹熟讀史書。”

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清醒就好。官匪不兩立, 奮鬥吧中年!還早得很呢。”

蘇韜遂出去安撫百姓,讓大夥兒先回去吃午飯,並命人守在衙門口等那十幾箱賬冊子徹底燒乾淨了再收拾。賈琮等人立在門檻裏頭瞧。楊國泰悄聲告訴賈琮:“方才跟在姓陸的身後那群人裏頭……”

“那群玉米棒子人?”

楊國泰含笑道:“不錯。那裏頭有郭旺。”

“郭旺是誰。”

“謝鯨的心腹管事。”楊國泰道, “是定城侯府家生子,從京城跟著他過來的。”

賈琮翻了個白眼:“蘇先生猜對了, 這些事兒與謝鯨跑不脫乾息。”乃頓了頓,“我去找蘇先生, 您老要不要去看看徒弟?還是怎樣?”

楊國泰長嘆一聲, 擺手道:“這會子沒精神。回頭再說吧。”

“嗯, 您歇著。”

賈琮出門徑直奔往蘇府, 直跑到蘇錚院子。蘇韜的兒子正陪著老爺子吃午飯了, 看他進來趕忙起身。賈琮蹂.躪了人家孩子的腦袋幾下,低聲問了蘇錚一個問題;蘇錚略思忖片刻, 答了。賈琮愕然。良久,回過神來,“哎呦”一聲撒腿就跑。蘇錚喊了幾聲問做什麽,賈琮沒聽見似的。

陳瑞錦這會子正在囚室套老胡頭話呢,便聽房門“砰”的開了,賈琮麵如金紙闖了進來一把抓住她:“快來!有事!”陳瑞錦二話不說丟下老胡頭就走。老胡頭正似笑非笑同陳瑞錦抬杠,見狀一愣。不待他回過神來,房門已關,外頭有人“哢嗒”把鎖扣上了。

賈琮拉著陳瑞錦出了衙門,一路跑回蘇府,進了自家客院。到了他兩住的屋子才低聲問道:“發報機呢?”

陳瑞錦道:“櫃子裏呢。”

“莫經旁人手,你能發報不?”

“能啊。”陳瑞錦道,“這會子就發麽?”

賈琮點頭:“發密碼電報給五叔。問他那個姓梅的現在能不能自由行動,如果能、立刻抓起來關緊些。”

陳瑞錦眼角一動:“蜀國抓到的那個姓梅的?”

“嗯。”

當日他們離開蜀國時,劉豐另外派了人送鈴鐺全家去台灣府,順帶押了那梅先生走,這會子早已到大佳臘多日了。陳瑞錦便取了發報機和蓄電池出來,親自噠噠噠的發起電報來。賈琮在旁閉著眼,腦中萬千頭緒翻來滾去。陳瑞錦發完電報將東西收拾起來,坐在一旁瞧著他。

良久,賈琮慢慢的說:“我疑心古二呆是個文人,就是從這個化名開始的。尋常人起化名會儘力取得平平,比如張三李四王二。名字且不說,姓氏多半會挑個常見的,張王趙李劉這種。選了‘古’字作化名的姓氏,很奇怪。我起初想著,大概古是他的母家姓,或是因故改了姓、這是原姓。而‘二呆’這個化名又很土。總之他若是叫古二或張二呆都比較和諧。我便有那麽一點子疑心此人是不是文人——文人最愛玩文字遊戲。”陳瑞錦點了點頭。

“然後就是那日我們射下來的鴿子。既是管事給東家報信,那麽文縐縐的乾嘛?所以,要麽是陸老頭這個長豐樓東家是個幌子、正經主事的另有一文人,要麽就是東家愛文、陸老頭不覺投其所好。我方才遂跑來問蘇先生,假如謎麵是‘古二呆’,打一個字,他可能猜出來。”賈琮森然道,“蘇先生立時說,‘槑’是梅字的古體寫法。”

陳瑞錦微微皺眉,道:“未必就是姓梅。名字裏頭帶‘梅’字也未可知。”

賈琮道:“古二呆幫著楊將軍行刺先帝,楊將軍差點死了,先帝卻沒死,隻是身子不大好了。饒是如此,他也直到兩年後才退位。古二呆是多閒?幫著人家弑君?他做此安排必有緣故。楊將軍大概也是挑出來的——先帝那幾年糊塗事做得不少,想弑君報仇的人想來也不少。在許多候選人裏頭擇出楊將軍來,這本身就得花不少時間精力。俗話說,誰得好處誰是凶手。這件事情上,得好處的最明晃晃不過:三王爺、太上皇。”

“你猜,古二呆是太上皇的人?”

“早先是,如今不是了。”賈琮道,“古二呆不是梅先生的老子就是他祖父,橫豎起初是劉登喜的人。沒有劉登喜那種宮中人物幫忙,不論朝廷官員還是綠林好漢,都別想安排刺客弑君。梅先生不過是子承父業。他說韓全肚兜上的字是他寫的,我信。這等事犯不著扯謊兒。故此,太上皇忽然失蹤的那些日子,他們家還是忠心的。與宮中的戴權公公聯絡、設法藏起了太上皇最小的兒子以避開意外。對了,他手裏還有廬王的信物。我相信他雖是個多麵間諜,其實自以為是人家老子安插在兒子身邊的人。這些事我們雖說不很清楚,指向還是挺明確的。”

“誰知非但太上皇一年兩年三年的沒了蹤跡,連劉登喜也死了。人家當個細作容易麽?上頭沒了!還玩什麽呀。”

陳瑞錦舉起右手來:“等等!這個長豐閣開門做生意時,太上皇還沒上井岡山呢。”

賈琮道:“官府在綠林設下眼線不是很正常麽?何況謝鯨本為七皇子的舅父。而這些下頭的瑣事,劉登喜不會悉數告訴太上皇。人家要應付朝廷和先帝,沒那個精力。劉登喜哪裏知道自己會死得那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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