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1 / 2)







話說賈維斯整編神機營, 第二日提督趙長鬆便病了。本以為這老頭會多病些日子,不想他竟隻病了兩日。聽偏將說燕**隊都要換上墨綠色軍服、還是朝廷給做,便知道跟賈維斯等人爭不到分毫。趙長鬆並非迂腐之人。不服氣歸不服氣, 既然人家占穩上風,還不如早些轉舵。故此,扮作病好的模樣回營了。此後, 他竟如變了個人似的,諸事皆聽賈維斯的,說起營中事物亦不藏私。賈維斯做事容易了許多。

神機營本是精銳所在, 兵卒個個軍紀嚴明。待到五軍營便不是那麽回事了。點上的頭一批裏頭便多有兵痞子,進門眼睛直勾勾盯著沈之默瞧。沈之默惱了, 打從跟著陳瑞錦起還沒遭人這般無禮過,鼓著臉筆直立著。

賈維斯朝下頭看了一眼:“有人不服我的麽?”

數十人齊聲喊:“有!”

賈維斯道:“不服的全都到前頭來。”

一個壯如牛的黑漢子挑頭走了出來, 後頭跟了一串人。五軍營提督辛懷正焦急萬分,喊道:“反了麽你們!”

賈維斯微笑道:“辛將軍勿憂, 本是我讓他們站出來的。”辛懷正急得跺腳。

一百個人裏頭竟然出來了六十多個, 一多半。賈維斯朗聲道:“男人做事沒那麽多蠍蠍螫螫,簡單的很。既是不服, 咱們來打架吧。”乃脫下外頭那件厚重軍服,裏頭穿的還是一件墨綠色軍服。

辛懷正才要攔阻, 賈維斯身邊一名親兵含笑大聲道:“辛將軍別管。賈將軍有日子沒打架了,大約也手癢的很。”

賈維斯看了看跟前的人:“為著省時間,你們就五人一組上來好了。”

挑頭的那黑漢子怔了怔:“賈將軍要一個打五個?”

“嗯。不然時辰消耗不起。”賈維斯淡然立在堂前。

黑漢子道:“不成!以多敵少不是好漢。”

“想當好漢就脫下這身軍服。”賈維斯道,“戰場人一百個打一個也有。我在北美從沒打過單對單對陣。要麽槍炮、要麽水火、要麽以多打少。故此敵軍死傷慘重, 我方袍澤打了四年仗也折損不上千。”兵卒嘩然。賈維斯接著說,“然而折損的袍澤多半死於敵方小隊玩命偷襲、以寡敵眾。故此單對單無用,我的人訓練格鬥本是以少打多。”

黑漢子有些遲疑。偏這會子下頭有個人喊道:“既如此,何不讓我們一道上?”

黑漢子喝到:“閉嘴!”

賈維斯微笑道:“也行。隻是你們大約有些折損顏麵。”

女兵沈之默在旁脆生生嘀咕:“說得好像五個一組就不損他們顏麵一樣。”賈維斯的親兵皆笑了起來。

賈維斯道:“你們六十多個一道上,於我而言更容易。”兵卒們麵麵相覷,不知該不該信。賈維斯認真加上一句,“真的。”

沈之默歡快的說:“橫豎大夥兒一塊上,要丟人也是六十多個分攤,比五個一組還更有麵子些。”

賈維斯笑罵:“胡說。”

沈之默辯道:“六十分之一和五分之一,自然是六十分之一小些。”乃催道,“別怕啊!一群人還怕打不過一個麽?”又捏起小拳頭揮了揮,“多有趣!打呀打呀~~”

親兵們也起哄:“快打快打!”

那方才嚷著一塊上的兵卒沉不住氣,率先衝出來揮拳而上。賈維斯身形一閃避過拳頭,趁其撞過來之勢兩步轉個圈子,正繞在此人身後,一個胳膊肘砸在他後頸窩上。這位“哎呦”一聲倒地。賈維斯搖頭:“渾身上下都是破綻。我若是敵軍,你這會子已死了。”

前頭的兵卒們頓時寂然,後頭的還嚷嚷:“太快了沒看清楚,他是怎麽打的?”

那人麵朝青磚趴在地上喊道:“不是說賈維斯武藝平平、隻會槍法麽?”

賈維斯道:“我委實武藝平平,是你武藝太差。”

挑頭不服的黑漢子忍不得了,上前抱拳道:“我與將軍比試比試。”賈維斯也抱拳。

黑漢子伸雙手在空中活動活動筋骨,兩步走到賈維斯跟前舒胳膊欲再抱拳。說時遲那時快,賈維斯身子一閃,可巧一條腿從身後踢過來。他後退半步翻手勾住腿主之背往前一帶,此人收腳不及,正踢在黑漢子小腹上。並有雙拳同時從左右攻來,賈維斯稍稍避開,捏住兩隻前臂略一對準,雙拳碰了個正著,兩個拳主同時“啊”出來。周圍七八個兵卒嗷嗷亂叫一擁而上。

這幫人皆為莽漢,平素也少練拳腳。賈維斯自幼跟龔三亦學武。龔老頭的功夫本為綠林路子,最擅打鬥。賈維斯剛才戰場上下來,出手比這幫閒卒狠厲,專挑要害踢打,能一招打趴絕不兩招。正應了賈維斯方才所言,人多更好打。不知不覺已倒了滿地的人喊“哎呦”。

賈維斯收招抱臂立在正中,悠悠的問:“還打麽?”

“不打了不打了!”“賈將軍威武,我等服氣!”“賈將軍可莫要再哄人說自己武藝平平了。”

賈維斯正色道:“我當真武藝平平,不哄你們。”

隻見跟著賈維斯的人當中走出一年輕親兵,眉目清秀仿佛女子,立在賈維斯身旁指著觀戰人群裏頭的一位黃臉大漢說:“這位兄弟方才朝將軍丟了一支飛鏢,讓我發飛蝗石截了。”

黃臉大漢吸了口氣,涎皮賴臉笑道:“小哥兒莫要含血噴人,我何嘗丟了什麽飛鏢?”

親兵不搭理他,又指一人:“這位麽……”親兵幾步走到那人跟前抓起他的胳膊,那人使勁想掙脫,這親兵手掌如鐵鉗一般。親兵將那胳膊捋了捋,從袖子裏頭掏出一物來,“我以為是袖箭,原來是這個。”

賈維斯問道:“什麽?”

親兵笑道:“難怪將軍不認得,綠林中此物也不多見。與袖箭筒相類,裏頭有機關,發的卻是鐵橄欖,喚作釘匣子。”

沈之默在後頭探頭好奇道:“為何發鐵橄欖的要叫釘匣子?怎麽不叫橄欖匣子?”

親兵道:“鐵橄欖也叫核子釘。”乃看了看此人,“你不是當兵的,是當賊的。”

那兵卒忙說:“兄弟,冤枉!當兵的也有人會打鐵橄欖。”

親兵一麵打開釘匣子一麵說:“當兵的縱然會打鐵橄欖,卻無處弄到釘匣子——我都不知從何處買去。”又瞧了瞧裏頭的鐵橄欖,“你這裏頭共計十六枚鐵橄欖,悉數淬了毒。”乃望著他懇切道,“說不是綠林中人,你自己信麽?”

方才那黑漢子已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此人皺眉:“申屠端午,你是賊?”

申屠端午喊道:“不是不是!難道身上攜了釘匣子便是賊了?”

卻聽女兵沈之默“咦”了一聲:“申屠端午?你叫申屠端午?”

申屠端午看看她,遲疑道:“……是。”

沈之默抿嘴一笑,挺起胸脯來郎朗的道:“申屠這姓氏極少,端午這名兒也不多。申屠端午這名姓,重名的概率想必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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