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1 / 2)







侍女挑動門簾, 一個婦人捧著食盒走進屋子輕聲道:“世子妃,該用午飯了。”

趙國世子妃於氏正端坐於長案旁,口中“嗯”了一聲, 筆走龍蛇。“媽媽先放著吧。”

婦人便是世子妃乳母,含笑瞧了一眼,見案頭擺著兩張燕國來的報紙, 笑道:“恭喜世子妃、賀喜世子妃。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世子已求上進了,世子妃就等著享福吧!”

於氏輕嘆道:“惟願他不是偶爾心血來潮、轉回頭三日打魚兩日曬網便好。”

“哪兒能啊!世子妃又多想了不是?”乳母笑道, “世子可是得了衍聖公讚譽的。天底下能有幾人得衍聖公讚譽?還與孔家小爺交好。日後必成一代明主!”

於氏忍不住嘴角翹起,口裏還說:“現在高興為時過早。”

乳母也不催她用飯, 含笑在旁立著。一時於氏寫完了信,親自吹乾墨跡裝入信封。乳母笑道:“古人雲鴻雁傳書, 亦有鯉魚傳信的。世子妃這書信,是交給天上的鴻雁、是交給水裏的鯉魚?”

世子妃含笑道:“魚兒鳥兒都靠不住, 還是托予信使吧。”乃吩咐道, “讓人明兒一早便送去。”

乳母笑接過信:“謹遵世子妃娘娘旨意。娘娘可以用飯了吧?”世子妃微微一笑。

次日一早,世子妃乳母打發府中大管事、自己的丈夫騎快馬趕往京城, 下午便到了驛館門口。那管事上門房拱手道:“各位兄弟辛苦。小人乃是趙國來的,求見我們世子。”

有個老門子站了起來才要說話, 角落裏另一個年輕的門子搶先道:“抱歉。我們這驛館住著各國來人,故此須得看看證件。”一麵走到他跟前。管事忙從懷內取出了趙國世子府的牙牌。這年輕的門子看了看道,“煩勞稍等片刻。我們得拿去給跟著貴國世子的人瞧瞧,確認一下這個委實是你們府裏的牙牌。”

管事拱手:“多謝兄弟。”心中暗想, 這京城驛館倒是嚴謹。

門子順口笑問:“大哥是趙王派來督促貴世子讀書的麽?”

管事笑道:“我又不是王府的。世子妃打發我來送信。”

門子笑道:“丈夫在外求學,媳婦惦記的緊,他兩個倒是恩愛。”管事嘆了口氣,沒言語。

門子去了半日,出來道:“你們世子不在驛館,留下來看門的那兄弟方才又解手去了,煩勞大哥久等。”遂領著他進去了。到裏頭一問,那位主子在翰林院蹭課,管事心中大慰。

趙世子傍晚才回來,賈琮這燕國頭號閒人跟著他一道來了。一進屋子,不待那管事上前,看門的長隨趕著低聲回了世子妃打發人送信來。趙世子皺起眉頭:“閒不死她!”

賈琮倒在貴妃榻上道:“好歹是你媳婦。有本事當年成親的時候就離家出走啊!哎呦今兒可累死我了。我得伸伸腿。”

趙世子惱道:“又不是我想娶的!”

“既沒本事不娶,又沒本事和離,還抱怨什麽?”賈琮道,“人家一般兒也是被逼的。你以為人家願意嫁你啊。你這不學無術的紈絝。”

趙世子沒好氣道:“那正好!一拍兩散。”

“我話還沒說完呢。”賈琮道,“人家當年雖不願意,也嫁了你這麽幾年。這年頭不比後世,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人家還是得將心思未來悉數寄托給你。橫豎你那位心上人是不論如何娶不了的。既這麽著,有個女人喜歡你,乾嘛不試試看接受?你瞧你出來才多少日子,人家就惦記了不是。”

趙世子冷笑道:“惦記?也不知是惦記我、也不知是惦記我那點子名聲。名聲還是允憲他老子送的。”遂往貴妃榻旁邊的藤椅上一癱。

賈琮撇了他一眼:“我可提醒你,將來你怕是再遇不上條件這麽好的女人肯嫁你了。你那嶽父是個棟梁材料。你不要,就別怪我出手拐。”

“拐去!誰稀罕。”趙世子腦袋在藤椅圈上滾了滾,“夏季清倉大甩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方才管事已走到屋中頗顯眼之處,聽了這一串,登時僵著動不了了。賈琮從貴妃榻上半抬起身子掃了管事兩眼道:“先看看信再說。好歹是一片心意。”

趙世子雙手墊在椅圈上枕著頭:“懶得。”

賈琮掙紮兩下爬起來道:“那位大叔,把信給我,我念給他聽。”

管事不認得賈琮,麵色猶豫。那留守的長隨湊在他耳邊嘀咕:“那位是燕國的攝政王。”又使了個眼色。管事又遲疑了片刻,將信取出。

賈琮招手:“給我給我!”

眼看管事當真要給他,趙世子蹭的站起來兩步竄過去奪下書信:“你看什麽!這是家信。”

“好吧好吧。”賈琮靠在引枕上,眼見那位已開始看信了方朝管事道,“讓你們世子妃別傷心,這位兄弟主要是自卑。一般媳婦太有本事的,男人難免自卑。我就有點。”管事無措,垂頭應“是”。

趙世子看完書信隨手撂下,哼道:“我說什麽來著?就是一篇‘勸學’。”

賈琮道:“勸學也沒錯啊!那不是指望你出息麽?路人甲你看人家勸不。”

趙世子煩道:“她愛念書自己念去!與我什麽相乾。”

賈琮翻了個白眼,想了想:“那位送信的大叔,煩勞回去告訴你們世子妃,讓她最好來一趟京城。兩口子弄成叛逆期青少年和他媽,日子就沒法子過了。讓衍聖公調和調和。”

趙世子登時道:“狗屁大的事兒莫要去煩擾衍聖公!”

賈琮吐了口氣:“讓我媳婦調和行了吧。”

“閒的。”趙世子閉目養神不搭理他了。

賈琮道:“就這樣吧。見麵比隔著信紙好溝通。男人再出息,心裏沒裝著媳婦,早晚變成別人的丈夫。”那長隨扯了管事一把。管事失望萬分,低低的答應了。

當晚管事就住在驛館。晚飯過後,管事坐在屋裏發愣。便聽窗外一陣熱鬨,燕國那攝政王不知在教他們世子比劃什麽。管事忍不住出去瞧瞧。有個小廝正靠在他屋外瞧熱鬨,見他出來笑了一下。看打扮不是世子的人,想必是那攝政王帶來的。管事也笑了下。

小廝道:“大叔,我時常跟著王爺來,怎麽沒見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