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1 / 2)







話說燕國人把趙國世子的老娘老婆悉數拐到京城去了。張家旋即發現韋容官失蹤, 又驚又怒。偏不敢公然畫影圖形緝拿,隻得命人拿著畫像四處尋找。

韋容官是晚上到的京城。進城時恰逢更夫打四更,韋容官從馬車中探出頭去張望道:“怎麽京城的城門不關麽?”

青衣人駕著馬車道:“早先是關的, 這兩年不關了。”

韋容官歡呼道:“好暢快!”又指外頭道,“那就是清油路燈麽?”

“對。”青衣人道,“這個要淘汰了。研究所裏的電燈已能持續點亮幾百個小時, 就快量產了。”

“那是什麽?”

“說不清楚,過些日子你就能知道。”青衣人道,“四更天了。是找個地方歇息一宿還是上驛館去吵你兒子?”

“見兒子!”韋容官道, “我生他也是晚上生的,還顧念什麽四更天、五更天!從床上拽起來!”青衣人微微一笑, 揚鞭而走。

驛館門口,青衣人從懷內取出個物件來給門子瞧, 二人便長驅直入來到趙世子門外。青衣人正要敲門,韋容官擼起袖子:“我來!”遂兩步上前砰砰砰砸了起來。

院中霎時腳步聲忙亂, 院門極快便拉開了。趙世子穿戴齊整顯見沒睡, 雙手還拉著門栓,直愣愣立在門後。仆人們高舉玻璃油燈在旁照明, 天上也懸著一輪彎月。二人隔著門檻互視半日,猛的抱頭痛哭。

母子倆都顧不上疲倦, 坐在炕上說話兒。趙世子先問道:“這幾年娘在哪兒呢?我使儘了法子找不著你。”

韋容官笑道:“你猜!”

“我上哪兒猜去!”

韋容官撫其頭頸道:“我一直都在三慶班。”

“啊?!”趙世子驚道,“我日日聽他們的戲!他們的戲目我都喜歡!”

韋容官得意道:“我知道你喜歡什麽戲!我在三慶班,你雖然看不見我,我卻每回都能看見你。”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因他們小兩口沒法子相處, 賈琮已將於氏拜托給了秦可卿。白天跟著去故宮博物館參觀,晚上乾脆就住在她們家。於氏這兩日受到的衝擊極大。不曾想紫禁城已成了遊玩之地,宮中器物悉數被拿來做學問,連聖人都是假扮的。下班後,賀小南領著她上京城極好的一家脂粉鋪子轉了轉。東家是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賀小南還跟人家打招呼:“王五福先生你好啊~~今兒氣色不錯。”那東家與她寒暄了幾句。買完胭脂出門,賀小南告訴於氏,“這東家便是真的聖人,如今已正經改換名姓做了尋常百姓。”於氏驚得半日合不上嘴。

韋容官進了京,賈琮打發人去問於氏要不要見見真婆母。於氏立時答應。博物館眾人皆忙,於氏帶的下人又不能跟來紫禁城,隻得自己出門做公交馬車去了驛館。到了那兒一瞧,她婆母竟然是個道姑!不待韋容官解釋,賈琮搶著說:“攝影師待會兒要走。你們要不要拍張合影?”三人遂胡裏蒙登的在驛館裏拍了張照,韋道姑坐在當中,趙世子與於氏兩口子分立左右。

數日後,邯鄲百姓圍在街頭報欄前看報。新一期《燕京周報》上刊登了一則消息。趙國世子意外染上奇疾,便是西洋醫學中的過敏症。多名太醫瞧不出過敏源,情況一度十分危急。幸而得白雲觀一位姓韋的女冠探視,兩劑藥下去藥到病除。並配了一張照片,趙國世子與世子妃分立那韋道姑左右。

有人納罕,指著韋道姑道:“這不就是前陣子張家管事拿的畫像麽?讓我們辨認可曾見過。”

另一個立時道:“也給我辨認過。”

旁有一人不知此事,好奇打聽。聽罷他道:“為何張家的管事要給你們看京城道姑的畫像?還是給世子治病的。”

“不知道啊!好生奇怪。”

人群裏頭有個戴鬥笠的道士高深莫測的看了他們幾眼道:“貧道雖知道,不能告訴你們。”

幾個人看他是個道士、那姓韋的女人是個道姑,霎時都信了,圍著拱手道:“這位道長行行好!我等實在好奇。”

鬥笠道士擺擺手:“這兒是邯鄲,張家的地盤。你們不過是尋常百姓,還是莫要知道的好。”言罷拂袖而去。背影清逸脫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這報紙一出,張家震驚。張大老爺氣得砸了半屋子東西,張老太爺也好懸氣背過七去。那照片便是活脫脫的在挑釁!世子炫耀他已不再受張家擎製,於氏炫耀她們於家已捏住了世子母子,簡直忍無可忍。偏又拿他們毫無辦法。張家父子商議了數日,愣是沒商議出對策了。隻是在趙王府議事時,張大老爺無故尋於敏中的不是。於敏中茫然不解。

趙國與衛、鄭、周、曹等國相鄰,這四國要緊的皇親國戚都在趙國有生意。張家拿著韋道姑的畫像四處打聽之事沒多久便讓四國知道了。算算日子,張家找人在先、韋道姑給趙世子治病在後。此事頓時蹊蹺起來。又過了兩日,那個口風不緊、言語古怪的道士也傳到四國。四國便紛紛派出細作打探這位道士。

邯鄲城不大,不多時四國都打聽到,那鬥笠道士住在城南玄武祠。這日中午,鬥笠道士靠坐於偏殿外一株大旱柳下打瞌睡,鬥笠扣在臉上。有人喊道:“這位道兄好睡。”

鬥笠道士拿開鬥笠一瞧,是位穿灰袍的道友,乃站起來打了個稽首:“道友好。”

灰袍道士道:“貧道平素在玉皇觀修行,預備過些日子往京城走走。聽說道友是從京城來的,特來打探打探。”

鬥笠道士笑道:“原來如此,道友請坐。”

二人遂席地而坐,鬥笠道士細說了京城的幾座道觀。不覺說到白雲觀。灰袍道士道:“燕國的報紙上說,白雲觀有位韋道友醫術極高,治好了我國世子的怪病。道友可知道此人麽?”

鬥笠道士笑道:“她哪裏會什麽醫術!她是個戲子。也不是燕國人,她是趙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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