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1 / 2)







話說孔鏢頭從丁家抓來的那個婆子已醒了, 朱桐等人立時過去。走到門口,朱桐想起自己不擅審問,乾脆不進門、外頭聽著。孔鏢頭道:“既這麽著, 橫豎她也沒見過你們,獨我進去便好。”遂舉著玻璃油燈開門而入。這會子天黑,外頭看裏頭清清楚楚, 裏頭看外頭影子也瞧不見。

那婆子小心翼翼站起來行了個萬福:“大爺……這是哪兒?”

孔鏢頭隨手將油燈擱在茶幾上,坐下架起腿來:“衙門。”

婆子陪笑道:“什麽衙門?”

孔鏢頭悠悠的道:“你猜什麽衙門?”

“奴才哪兒知道……”

“不知道便罷了。”孔鏢頭道,“你是哪國的細作, 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婆子嚇了一跳:“大人!奴才不過是個尋常的老婆子,不是細作!”

孔鏢頭道:“不是細作, 挖坑埋灰作甚。”

婆子眼神跳了一下,順溜道:“奴才得過三太□□典, 恐怕那事而被三老爺知道了責怪她,遂替她善了個後。”

孔鏢頭假笑道:“這詞兒編排得不好, 重新再編一個說得過去的。”

婆子“哎呦”了一聲:“大人, 奴才說的是實話!”乃抹眼淚道,“三太太好可憐見的。大姑娘就這麽沒了, 府裏連提都不提一句,屍首也不去收, 還頂著個粉頭的名字。好端端一個千金大小姐,臨死連個棺材都沒有,何等冤枉。”

孔鏢頭搖頭道:“這些不是我想聽的。”

婆子忙問:“大人想聽什麽?”

孔鏢頭含笑道:“你猜猜我想聽什麽?”

婆子哭道:“奴才委實不知,求大人明示。”

孔鏢頭瞧了她會子道:“丁博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你想必是知道的?”

婆子一怔:“主子的事兒奴才豈能知道。”

孔鏢頭放下腿來:“罷了,我不過是例行公事問你一問,橫豎明兒自有人來提你。”

婆子忙說:“奴才冤枉!求老爺放了奴才!”

“放你?”孔鏢頭打量了她幾眼,“不用指望了。他們那邊也忙的很,得不得空審你還兩說呢。先到牢裏住些日子,想明白了再說。”言罷站起來就走。婆子大聲喊冤。孔鏢頭拿起油燈走出去,“砰”的一聲撞上房門“哢嗒”上鎖。婆子依然在裏頭扯著嗓子喊冤。

朱桐低聲道:“這就算審了?”

孔鏢頭道:“我哪裏會審人?不過詐她一詐罷了。”朱桐瞧了他一眼。孔鏢頭道,“我觀那幕後之人所為,環環相扣。這個婆子定有其用。咱們關著她不放回去,她便沒法子做差事了,必會想法子托人傳信。”

話未說完,裏頭那婆子已經不喊了。幾個人從門縫窺視,見她正急得在屋中團團轉。孔鏢頭晃了晃腦袋,意思是我說什麽來著?看了會子,悄悄起身走遠些,命看守留意其動靜,撤身而去。

不多時,天亮了。白蘭起來吃了早飯,懶懶的歪在炕上不想動彈。乃喊自己的小丫鬟道:“無聊的緊。去府裏轉悠轉悠,聽聽可有新聞沒有。”

一個媳婦子道:“姨娘,該去給奶奶請安了。”

白蘭道:“我今兒身上不好,就不去了。”

媳婦子緊緊皺眉:“姨娘……”

白蘭打斷道:“沒事做去掃院子。”大丫鬟隻得走了。

那小丫鬟蹦達著出去溜達了一趟,回來道:“沒什麽新聞。”

“無趣。”白蘭命她取木施上掛的昨日穿的那身衣裳下來,梳洗打扮一番出門閒逛。幾個丫鬟婆子在她身後指指點點咬牙切齒。

白蘭如昨日一般雇了輛馬車直奔太平鏢局,門子亦如昨日一般諂笑著迎了她進去。掌櫃的領路來到庫房,淩晨搬來的那十四口藤箱都在這兒。白蘭一口口撕開封條細查,裏頭的物件與裝入時一樣,紋絲不曾動過。遂點頭道:“你們鏢局果真名不虛傳。”

掌櫃的問道:“客官預備何時運走?”

“這就運。”

掌櫃的道:“我建議客官瞞著你的小丫頭,隻管留她在我們鏢局閒聊,我派人從後頭直送你和貨品到你的安置之處。”

白蘭聽著有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道:“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掌櫃的遂親自動手幫她重新封好箱子,喊人趕馬車到後院去。白蘭從懷中取出彙豐錢莊的廣告單子,指著地址讓趕車的鏢師送往此處。

到了彙豐錢莊,這兒的門子如太平鏢局的一樣,看見白蘭的衣裳便分不出神去留意容貌,左一眼右一眼偷瞄。他們越是愛財,白蘭心裏越踏實。掌櫃的見了這衣裳也親從後頭迎上來。白蘭直言要租保險庫,最貴的那種。掌櫃的頓時笑若花開。後頭的事極順利,白蘭算明白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俗語不虛。雙方簽約,十四箱財物順順當當搬進去,白蘭自己開封查看又重新封上,錢莊掌櫃在外頭狗腿子似的伺候著。庫房門上鎖,掌櫃的陪著白蘭到上房喝茶,白蘭從懷內掏出銀票子來付賬,一氣嗬成。存好箱子後,白蘭重新坐上馬車回太平鏢局去——那一千兩的搬運費還沒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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