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1 / 2)







晉國輔國大將軍藺東陽少年時乃晉王陪讀, 曾救過晉王性命,君臣二人交情莫逆。如今執掌舉國兵馬,為武將之魁首。娶妻李氏, 夫妻恩愛琴瑟和諧。不料天有不測風雲。李氏年紀輕輕一病亡故,留下一兒一女。兒子便是藺伯儒。

藺伯儒天生神力,十四歲便揚威演武場。晉王喜歡的緊, 當眾批他“我晉國之將種也!”藺姑娘今年十五歲,藺家父子愛若珍寶。這兩位都還沒訂親。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兄妹的親事必是晉王做主。藺伯儒並沒想到有人敢打他妹子的主意。

藺家父子雖為武將, 世人的醃臢手段也不是沒聽過。今兒這事不難猜。有人設法偷描了李氏所作的蜂蝶牡丹圖畫在扇子上,再將扇子拋擲於姑娘奶奶們經過之處。藺姑娘年幼無知, 見了那扇子上的畫兒與母親遺作相似,少不得心生好奇。他們家又沒個主母。藺姑娘但凡有了點子不妥, 仆婦未必能及時發現,一不留神就得釀成大錯。

而韓家新近搬來沒幾個月。若依著韓斐所言, 那兩個遺失扇子的男人十分熟絡這宅子。宅子原本是晉王他二弟的。這位因不大老實讓晉王趕出國去, 緣故是私通大將。整個晉國已沒有比藺東陽更大的大將了。倘若那位主兒把妹子算計了,爺倆沒臉去見死去的母親。

藺伯儒不由得後悔。當年外祖父想挑位小姨嫁過來做藺東陽的填房, 是他挑唆妹子合力胡鬨,死活攪黃了那樁婚事, 還與外祖家分生許多。妹子愈發大了,沒個靠譜的長輩教導委實不是個事兒。

正想著呢,賈萌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喂喂哥們,怎麽了?”

藺伯儒歉然一笑:“略有失神。”

賈萌也沒再問, 向韓斐道:“韓大哥,我方才打發人喊我三叔去了。你們這兒有幅倫勃朗,三叔挺喜歡此人的。”

韓斐道:“那個啊。可巧你大嫂子也喜歡,不然我就做主送他了。”

賈萌忙說:“別!天底下的好東西都弄到自己手裏什麽趣兒?”

韓斐道:“偏是你們家與眾不同。好東西在自己手裏不好,難道在人家手裏好?”

賈萌道:“但凡人家愛惜東西,沒什麽不好。其實三叔最讚成將文物和藝術品送入博物館,讓大眾都能觀賞。”

三人閒扯了會子,賈琮自個兒溜達著來了。告訴韓斐:“你老子鬼鬼祟祟把馮紫英喊走,不知做什麽呢。”

韓斐笑道:“他們倆乃少年故人,有年頭沒見麵了,想是有許多話說。”

賈琮哼了一聲,一眼掃到了那扇麵畫,“哎呦”道:“這牡丹畫的好。隻是筆法僵硬,像是依葫蘆畫瓢的。”

藺伯儒聽他們叔侄倆前一個後一個誇讚母親的畫,心下得意,道:“賈王爺好眼力,委實是依葫蘆畫瓢。”

韓斐笑道:“依葫蘆畫瓢,再依瓢畫葫蘆。”

賈家叔侄倆同時好奇:“嗯?”

韓斐道:“先依著畫兒畫扇子,再依著扇子畫畫兒。”

賈家叔侄對視了一眼,同時道:“有古怪!”兩雙熱切的眼睛齊齊盯著韓斐。

韓斐叉手道:“哪裏有什麽古怪!”

賈萌道:“畫兒畫的好,描上扇麵子也就罷了;再把扇子畫成畫是個什麽緣故?”

韓斐擺擺手:“橫豎有緣故,不告訴你們倆。”

這二位再對視一眼,賈琮道:“不說拉倒!誰還求著你知道不成?對了,”他從懷中取出個東西來拋給韓斐,“不知誰丟的。有沒有法子還給人家?”

韓斐接在手中,是塊馬上封侯的玫瑰佩。藺伯儒在旁瞧見大驚:“這是我妹子的!”

賈琮瞥了他一眼:“莫往上賴!你妹子是女人,見過女人佩馬上封侯的麽?這兒又不是我們聯邦。”

藺伯儒道:“原本是我的,她瞧著好便要了去。”見賈琮滿麵不信,跌足道,“真是我妹子的!”韓斐便將玉佩交予他讓他細看。藺伯儒道,“我自己戴了一陣子,熟悉的很。”

韓斐皺眉:“賈三叔,這個東西你是哪兒撿的?”

賈琮道:“就勾在外頭那盆芍藥的花枝子上。”

韓斐想了想:“那盆芍藥便是這顏色。”

“嗯,尋常不容易發現。”賈琮看了看他們倆的臉色,“你倆怎麽回事?這麽古怪。我說藺小將軍,是不是該謝謝我啊,這玩意多少也值幾個錢。”

藺伯儒忙一躬到地:“多謝王爺。”

賈琮點頭:“嗯,這還差不多。年輕人就應該有禮貌。”賈萌橫了他叔一眼。賈琮嘆道,“老了,年輕人嫌棄我了。我老人家看畫兒去。”背著胳膊就要走。

韓斐笑道:“比我還小,賴著我喊你一聲‘賈三叔’,我說什麽了?”上前搭了他一下。賈琮趁勢就不走了。

賈萌沒搭理他叔,拍拍藺伯儒的肩膀:“咱們倆也算一見如故。若有什麽難事,說出來保不齊我能幫你。再不濟還有我三叔呢。”

藺伯儒攥著玉佩麵色遲疑;賈萌在旁擠眉弄眼、比劃了個畫畫的動作。藺伯儒這會子哪兒還有閒心惦記學畫的事,搖了搖頭。倒是韓斐道:“賈琮乃世間智囊。藺賢弟若不忌諱,可讓他幫著揣摩揣摩,比旁人強些。”他頓了頓,湊近藺伯儒低聲道,“藺賢弟,對不住。這事兒在我們家出的,且……”他又比了兩根手指頭,“家父八成會告訴賈三叔、托他猜測分析。”

藺伯儒又想了半日,咬咬牙,上前向賈琮作揖:“晚輩年少,經歷少些。有件事想托賈王爺幫著想想。”

賈琮看了眼他手中的玉佩穗子:“與你妹子有關?”藺伯儒點頭。“說來我聽聽。”

韓斐遂告訴道:“方才舍妹領了一夥姑娘奶奶來看四殿下給我祖母畫的畫像……”

“停!”賈琮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姑娘奶奶們怎麽會忽然對四殿下的畫感興趣。”

韓斐一愣:“大概是好奇。”

賈琮道:“司徒巍給你祖母畫像後,馮紫英特意叮囑過你老子,吩咐下人莫要把此事傳到後院去。姑娘奶奶們是從哪兒得知了他畫了畫像這條信息的。”

韓斐道:“馮大叔叮囑我爹……做什麽?”

賈琮道:“司徒巍今日所為有作秀之嫌。”

“作秀是何意?”

“額,這個……”賈琮拍拍腦袋不知怎麽說,“就是演戲……也不對。炒作?也不合適。賈小萌,你文科生你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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