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1 / 2)







甘可熙與殷七爺藏在農莊偷聽神盾局農婦套賈琮的話, 遂提起晉王放逐他二弟之事。甘可熙擺手道:“那位純屬無辜逢難。貪墨錢財是有的,仗勢欺壓百姓是有的, 結交大將決計沒有。”

殷七爺道:“甘大人也是飽讀史書之輩。嬴政之兒女都快讓胡亥殺乾淨了,多半無辜。你們晉王並未以他犯過的罪——貪墨錢財、欺壓百姓做由頭攆他, 卻以他沒犯過的私結大將來攆他,是何緣故。”

甘可熙哂笑道:“貪墨幾個小錢就攆走親弟弟, 在王太後跟前如何交代?”殷七爺挑了挑眉, 不言語。甘可熙不覺深思。

過了會子殷七爺道:“隻是咱們事先沒想到賈琮會這般勸說令姐。如今……當真送她去北美?”

甘可熙道:“甘雷終究是我們叔祖父。把人送過去, 他總不能不收吧。”

“你想賴著他收啊。”

“對啊。”

殷七爺笑了:“甘大人,我瞧你順眼。”

甘可熙拱手:“彼此彼此。回頭我寫封信,雇太平鏢局把她送去北美。”

殷七爺道:“讓令姐也給四殿下寫封信如何?”

甘可熙瞧了他一眼:“也好。”二人互視而笑。

次日, 司徒巍收到郵局寄來的一個包裹,裏頭竟然是王太後院中失竊的那副趙孟頫真跡!乃大驚。並有書信一封,正是甘可純親筆所書。原來燕國派去北美的大元帥甘雷本為她祖父之堂弟,二人少年結怨早早斷了往來。甘雷去年才剛剛得知她家遭了難,且並不知道甘可熙還活著, 以為堂兄隻餘下甘可純這一個孫女在人世。遂請了雇傭軍往晉王府救走她。甘可純信中道,自己如今一無所有, 幫不了四殿下。然叔祖父甘雷坐擁廣袤金礦。煩勞四殿下稍等兩三年,阿純必回。這兩三年間,阿純會給殿下寫信。北美太遠,不知信在路上要走多久, 阿純每信寫兩封:一封寄到太原、一封寄到大佳臘。這幅趙孟頫的真跡乃雇傭軍順手從太後院中盜走, 今阿純預支了在甘家的月錢購回, 煩請四殿下還給太後娘娘。

司徒巍揣度良久,悄悄將畫藏於暗格之中。乃袖著書信起身去王府給母妃殷氏請安。

母子相見,將服侍的人悉數打發出去,司徒巍問道:“母妃,阿純究竟是怎麽回事?”

殷氏嘆道:“事出太急,沒來得及告訴你。前幾日阿純的孩子掉了。”

司徒巍大驚:“掉了?不是已安穩了麽?”

“說來古怪,愣是查不出半分線索。”殷氏道,“太後把消息封得密不透風,不該有人知道才是。且誰有那麽長的手、伸到太後院子裏去?”

司徒巍皺眉:“是被人弄掉的?”

殷氏點頭,又嘆:“極厲害的藥。阿純身邊那兩個都是太後手下最得力的老人,做事四角俱全。當中一位,我懷著你時還曾看護過我。阿純入口的每樣東西都細查驗過。且整個王府翻了好幾遍,連藥渣子都沒找到一根。若說使的藥末子,她們上哪兒弄去?再說,阿純一個侍女,縱生下兒子頂天是個庶妃,害她作甚?王爺兒子十幾個,多她一個並不多。我與你祖母皆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巍聽罷沉思良久道:“還有別的麽?”

殷氏低聲道:“她被人劫走那日二更天時分,你老子正在外書房與幾位大人秉燭議事。外書房左近忽來了四名刺客,讓護衛們察覺攔下了。那四人武藝高得離奇,與你父王的幾位護衛打了個平手。”

“四個?”

“四個,都是夜行衣蒙麵人,三男一女。偏他們打了半日,聽見遠處一聲呼哨,忽然撤走了。不知是來做什麽的。這幾個人武藝太高跑得太快,護衛們非但沒追上他們,連衣角都沒沾上半點。”

司徒巍想了許久,喃喃道:“惟願不是我想多了。我怎麽覺得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殷氏一愣。司徒巍道,“如此一鬨,整個王府要緊的護衛必然都集中到父王那塊兒去了。縱然太後院中走水……不對!”他遂在屋內乾轉了數圈,忽然拍掌道,“母妃,你去問問阿純身邊的人,當日是何時見到阿純最後一麵的。親眼看到人,聽聲音不算。要緊、要緊。母妃快去,我在這兒等著。”殷氏看兒子說得鄭重,趕忙換衣裳往王太後院中去了。

過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殷氏回來。她已問明,甘可純被人劫走那晚上早早便上炕了,最後一次看見活人是在戌時六刻左右,要了回茶。而後她便睡熟。平日甘可純睡得極遲,時常對著燈燭坐到深夜;偏那晚上不知何故困倦不已。

司徒巍聽罷後背驀然一涼。殷氏看兒子神色不對,忙問:“巍兒,可有不妥?”

司徒巍搖頭道:“韓非子曰,俠以武犯禁,委實如此。非政府武裝力量與王府不相上下,如何了得。阿純二更天就已不在王府了。”

殷氏大驚:“可起火那陣子有人瞧見賊寇背著口袋逃跑。”

“口袋裏頭大約隻塞了些體己大質量輕之物。”司徒巍道,“雇傭軍早早摸進王府。阿純既已落胎,飲食上少不得沒起初那麽留意。遂有人悄悄給她下了助眠藥。她困倦不已、早早上炕。四個蒙麵人上我父王處搗亂,原本在王府四處巡視的護衛高手聞訊悉數趕過去,藏於阿純屋中之人便趁機偷偷帶了她出去。背個大活人還要對付護衛總不方便,調虎離山後便容易多了。四更天時,護衛高手們依然多半在父王那兒。縱然聽說祖母院子走了水,也不敢過去得太快,恐怕中了賊人之計。”

殷氏皺眉道:“那不是多此一舉?若想要阿純,人都被他們抓走了,還燒個樓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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