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話，一邊拚命向她體內輸送靈力，想讓她幾乎僵死的血脈重新流動起來。</P>

當然，在這期間他也用上了術法，拚命收攏她將要渙散的魂魄。</P>

他扯掉了麵具，讓她能看清自己的唇形，他知道她懂唇語的，一定知道他說什麼。</P>

她笑了，唇角向上彎起。</P>

然後帝拂衣發現她的視線落在他的頭發上。</P>

她的視線是模糊的，但能朦朧看到一片刺目的白……</P>

她手在身邊勉力抬起，指尖輕觸他的銀發，唇微動，喃喃說了幾句話，語聲很低，很模糊，但帝拂衣卻聽清了：“我……不喜歡你白發……的樣子，看你頭發白了……我很難過……”</P>

他抱緊她：“我會讓它黑的！惜玖，我讓白發變黑發，你堅持住好不好？”</P>

他聲音顫抖，強壓住心頭巨大的恐懼趁機和她談條件。</P>

她的手指還在摩挲他的頭發，眼前已經一片昏黑，感覺有水滴滴落在她的臉上，微熱，卻早已暖不過她已經冰冷的肌膚……</P>

“帝拂衣——”她聲音輕輕的：“你是為我哭麼？我死了……你應該開心啊……這具身體……我已經儘量保持它的……完整了……你彆怕，還能用……我魂飛魄散後……那知魂……你可以召回來，隻不過……它如果還帶著……帶著顧惜玖……顧惜玖的記憶，就把它徹底……抹去……再用。顧惜玖……不想……不想再來這個世上了……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我把……把藍靜珂……還給你……”</P>

她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目光渙散地看著天空，眼前卻漸漸發黑。</P>

她常年在黑暗中打滾，卻極不喜歡黑暗，現在卻任由濃重的黑暗將她一點點吞噬……</P>

這無涯的一場生啊，於今終於走到了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