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宗大殿後山,蒼穹上空,朝霞未散,湛湛清光灑向人間。
宗內大多人還在睡夢中,天地靜謐無聲,直到蒼穹縫隙中驟然炸出一道驚雷,萬物似被驚醒般,開始喧鬨起來。
驚雷轟隆隆直劈向後山某一處,一陣天動山搖後,被雷劈過的地方悠悠升騰起一股清煙。
主殿外開始聚攏起三三兩兩早起早學的宗內子弟,這會看到後山那塊地方又冒起了清煙,蒼穹縫隙處已經黑雲滾滾,登時有人道:
“都一年了,還沒完啊。”
“這怕是觸到黴頭了吧,這一年你見過雲琅宗有順心的事嗎?”
旁邊一人吊兒郎當道。
周圍幾人頗為喪氣,這人說的是一點錯都沒有,雲琅宗自從雲幽篁回宗準備脫凡入道便開始事事不順。
先是她還未擇道體便降下天劫,這是雲琅宗甚至洪荒仙地前所未有的事情,沒聽說過那個人會在入道前就有天劫阻攔。
這一攔就是整整一年。
也就雲幽篁命大,且雲琅宗對天劫準備充分,被劈了一年她都還未死。
再是宗主與大公子雲蒼半年前跟隨宗門前往封登聖境,探尋一神物,但是同去的兩域眾宗皆被罡風陣卷入,了無音訊。
這次去的人皆是宗族主心骨,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雲琅宗大受打擊,要不是雲盤老祖出麵鎮壓住流言蜚語,恐怕宗內上上下下早已人心不穩。
“唉,雲琅宗真是倒了黴了,我聽說有些宗門已經放棄尋找那些人了,對外稱已死亡。也不知道宗主……”
有弟子猶猶豫豫道,還沒說完便被一聲嗬斥聲給打斷了。
“胡說些什麽!是每日練習還不夠嗎?”
閻羅一身執法黑衣,如地獄羅刹怒目而視,身上殺氣騰騰。
“不……不……我這就去練習!”
弟子一回頭就看到閻羅一副要殺人的模樣,當下身子就軟了,結巴著趕緊連滾帶爬地離開,其他人懼其氣勢,也一溜煙地跑走了。
閻羅回頭看了幾眼那些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些天宗門內越來越多雲琅宗不行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地裏散播謠言,攪得人心惶惶的。
算了,任務要緊。
閻羅甩甩頭,提起腳步就往後山趕。
唰的一聲落在一處平地上,恭身行禮:“大長老。”
“嗯。”
雲盤淡淡應了一聲,眼睛卻始終不離千米外那密密麻麻的天劫覆蓋圈。閻羅得到回應,抬起頭也看向那個地方。
不由一聲歎,前麵就是雲幽篁受天劫的地方了。
龍蛇般黑色雷電自蒼穹降下,電弧滔天,仔細一瞧,那雨水中竟都有雷電附著,濕潤空氣呼吸入體,肺部一陣刺痛。
明明他們這邊是晴空萬裏,那邊卻是煙雨蒙蒙,雷電劈了一年,這雨也淅淅瀝瀝下了整整一年。
黑雲遮天蔽日,雨水籠罩大片虛空,裏邊的情況看不真切,但顯然不怎麽安好。
也是,任誰被天劫劈了一年,也不會好的吧。
“快要出來了。”
突然間,雲盤盯著那煙雨蒙蒙的帳幕,沒來頭說了一句。
閻羅不確定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就沉默不語。
兩人靜靜地守候在千米之外,等待著雨幕之中雲幽篁的曆劫完畢。
裏頭的雲幽篁的確是不好受,她從來都不喜煉體,所以身體極為脆弱。
在瀾滄界時她總用“我是花妖”為借口糊弄了卿瀾要她煉體的要求,本來以為她壓根不需要煉體,誰讓每次天劫卿瀾總是替她擋呢。
可現在她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為什麽不多修行修行,如果當初不那麽依賴那個混蛋,她也不知道如此痛苦。
前半年,她是靠不屈的理智熬過去的,反正她知道天劫劈不死她,既然如此,身體痛就痛了,熬過去就算了。
人算不如天算,半年後天劫依舊已經落下,甚至還有越降越多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