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戰場已經成了她一人大展身手的舞台。這時黃金旋律突然響遍了整個戰場,彷佛在嘲笑這個現狀。
佩絲特不快地皺起眉頭,凝視敵陣中央。
(這就是那個豎琴的旋律……?)
雖然之前已經聽說過了……原來如此,佩絲特感覺自己原本就已經很低落的乾勁現在更是迅速消散……不過,說不定乾勁降低和這個旋律並沒有關係。
無論如何,敵方是在對整個戰場進行士氣操作吧。
被黑死病侵蝕已經性命垂危的巨人族似乎受到了旋律的鼓舞,紛紛站了起來。
(哦……居然操縱戰場士氣強迫巨人族戰鬥,還真是嚷人相當厭惡。意思是這些巨人族全都是棄子嗎?」
雖然佩絲特原本已經毫無乾勁,不過敵方的手法卻燃起她不快的情緒。
她看了自己手指上的另一個吹笛小醜戒指——
「——好吧。雖然我也不情願聽從『無名』使喚,不過你們卻讓我更加不快。」
佩絲特無視那些勉強起身的瀕死巨人族,急速往窒中攀升。她來到巨人族無法攻擊她的位置,往傳出旋律的敵方總部正上方發動襲擊。
她讓八千萬怨歎形成的衝擊波聚集於雙掌之中,維持著這種狀況往下降落到敵人眼前。
身穿黑色長袍,打開「來寇之書」進行儀式的女性——奧拉注意到佩絲特。
「嘻嘻,我等你很久了,『黑死斑神子』。幫『無名』跑腿有趣嗎?」
「嗯,至少他們不會像你們那樣讓人不快。」
話聲剛落,佩絲特就解放雙手,於是夾帶著幾千萬哀號聲的黑色衝擊波便襲向奧拉。
然而衝擊卻在奧拉幾步之前爆開。
這突然的發展讓佩絲特瞪大雙眼。奧拉掩著嘴角嘻嘻笑了。
「和『哈梅爾的吹笛人』切割開來之後,你的靈格縮小了不少嘛。即使擁有八千萬的死靈,現在的你距離神靈卻很遙遠……如何?要不要再度加入來我方呢?這次一定會為你那份優秀素質準備相匹配的媒介。」
「…………」
佩絲特依舊維持著從容的態度,連續放出衝擊波。
然而那些都在奧拉身前——不,正確來說是在建構出儀式場的圓陣前方全數爆開。很明顯地,其中一定有什麽機關。
奧拉露出從容的微笑,繼續以甜言蜜語引誘佩絲特。
「佩絲特,如果隻論素質,你擁有單身就足以成為神靈的靈格。你持有的那些靈群,甚至可說是超脫規格的規模,就算要建構新神群也並非癡人說夢。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也可以給你一些部下,不是上次交給你的『哈梅爾的吹笛人』那種無能的三流小嘍羅惡魔——」
「——閉嘴。」
奧拉的臉頰被劃破了。佩絲特突破了遮擋住黑色衝擊波的圓陣,讓奧拉藏在長袍下的臉孔露出明顯的意外神色。
不過這份驚訝與其說是源自臉頰受傷,倒不如說是因為看到佩絲特表現出憤怒情緒。
「……奧拉,我隻有一件事想感謝你們。別無其他,就是提供魔道書『哈梅爾的吹笛人』給我的這件事。如果隻針對這一點,毫無疑問我對你們有情分也有虧欠……所以剛剛的交涉的確有考慮的價值。」
「…………」
「不過你這家夥自己現在卻把這一切都乾脆舍棄,而且還以語言侮辱。或許對於你們來說隻不過是棄子,但是『grimmgrimoirehameln』……卻是我賭上一切揚起旗幟,讓他們奉獻生命的共同體。」
佩絲特以沉靜的語調斥責奧拉,並握緊戴著吹笛小醜戒指的右手。
——佩絲特原本是和「哈梅爾的吹笛人」無關的惡靈群。要讓已經和「哈梅爾的吹笛人」分開的她現身於世,這個戒指是效力極為低落的媒介。
然而這卻是佩絲特本人的願望。
被召回箱庭時,她提出了隸屬的條件——
「為了吊念因為『黑死斑魔王』的野心而殉身的兩名同誌,無論什麽形式都好,我希望能留下『grimmgrimoirehameln』的旗幟。」
——當然,她沒有這種權限。
成為魔王偏離秩序並敗北之人不會獲得這種自由。
然而陪同再召喚的白夜叉從佩絲特的心情裏看出更生的光明,接受了這個任性願望。就這樣,吹笛小醜的印記成為束縛她的隸屬之證。
「汙辱我的同誌,就等於是汙辱我旗幟的行為——所以此時此刻,我們雙方已經訣別。之後就隻能互相殘殺了,古老的魔法師。」
「……是嗎?真遺憾。」
奧拉歎口氣,表現出真的很遺憾的態度垂下肩膀。
另一方麵,突破巨人族主要部隊的飛鳥、迪恩、莎拉,以及跟隨而來的「龍角鷲獅子」聯盟眾幻獸與獸人們正好也在此時來到奧拉麵前。
飛鳥斜眼看了一下佩絲特。
「辛苦了,佩絲特。」
「謝了,不過還沒結束。」
所有人的視線都一起集中到奧拉身上。
莎拉以代表者的身紛往前走了一步,勸告奧拉投降。
「巨人族全部被我方打倒了,雖然你操縱士氣勉強他們戰鬥,不過畢竟是些瀕死之輩,不是我等的對手。你最好老實投降,乖乖接受我們的拘捕。」
莎拉講完之後,伸手把劍拔出。意思是剛才這番話已經是最後通牒吧。
失去巨人族,四麵八方都被包圍。然而奧拉的嘴邊依然保持著令人感到不快的笑容。
佩絲特一邊警戒,同時對飛鳥和莎拉說道:
「小心點,這人和巨人族一樣是人類中的幻獸——一般通稱為『魔法師』。」
「……魔法師?就是會在童話繪本裏出現的那種?」
「對,而且在那之中,這家夥還是被稱為『fay』,相當於『妖精』(fairy)語源的瀕危物種。和代表性例子的『亞瑟王』中的『湖中仙子』和『摩根勒菲』(morganlefay);以及『灰姑娘』中的『小小魔法師』等屬於同係統,在人類這範疇中,可是屬於最上級的危險人物。」
「哎呀,真是把我的底都掀光了。不過這種事情應該要在戰鬥開始前事先告知才對吧?」
「我不是說過了嗎?直到先前為止,我對你們有情分也有虧欠……而且、不管是仁還是這個紅衣人甚至怪胎男到怪物兔子都像事先偷偷說好了一樣,沒有半個人來問我。你不覺得他們在奇怪的地方上特別講究道義?」
悠哉說完之後,佩絲特看向「underwood」的總部。
透過佩絲特的五官窺視戰況的仁不由得嚇了一跳。
(……偷窺狂。)
(不……不是……)
佩絲特在腦中發言,結果仁也確實有了反應。
原來如此,同步時連思考也能相通嗎?這下知道了有趣的事情呢!佩絲特偷偷竊笑。找到應該能拿來玩弄的材料讓佩絲特恢複好心情,把視線放回奧拉身上。
「好啦,來把事情了結吧,奧拉。現在我可以幫忙交涉特別待遇,讓你保住一條命並成為享有三餐項圈的歐巴桑幫傭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