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下午,博魯坎一個人收拾旅客留下的東西時,想到的新的賺錢法就是這個——說明一下都覺得很蠢,就是在路邊撿一些金屬物品,賣給旅行商人一點罷了。多進覺得,起碼這比『戰栗!蛇男』的點子正常多了……
隊列前方,兄長為了鼓舞商業會員——就是那些小孩——扯著喉嚨拚命在喊,一邊還把旗子晃來晃去。其中的兩個小孩抱著上次那個木箱。後麵的三個小孩,加上多進,需要撿一些小鐵絲,或是彎曲的鐵釘,投進去。多進知道這些鐵質的小玩意兒市價值不了多少錢,所以並不是很積極——不過若是脫隊回去睡覺的話,後麵幾天都會受到博魯坎的酷刑問候,實在消受不起。
所以雖然什麽都不乾,在形式上還是要跟著轉一轉。若被發現恐怕會挨一頓拳腳,不過以走在前麵的哥哥的方位來看,這裏正好是死角。
這時,他注意到有兩個熟悉的麵孔並排朝這裏走來。t恤外麵套上一件色彩偏柔的藍色襯衫,一直穿牛仔褲的克麗奧,以及見過麵的,穿一身黑衣的少年。多進努力在記憶深處搜索那個名字,對了,叫馬吉克。他是那個高利貸魔術士的弟子,馬吉克。
那兩個人也注意到這裏,穿過道路向這裏跑來。克麗奧有點鬨別扭的樣子,她舉起細瘦的右手說:
“嗨。”
“……你好。”
多進站住打招呼。博魯坎和他的『商會』慢慢地走遠了。
斜眼目送走遠的那群人,多進扶扶眼鏡,問克麗奧:
“在散步嗎?”
“不是……在找奧芬。他突然就不見了。”
克麗奧邊說邊歎氣。後方的馬吉克一副苦瓜臉。看來事情蠻複雜的。
“我今天沒看見他。早上不是去了派遣官那裏嗎?”
“中午前就回來了。然後又出去了,和殺手一起。”
最後一句聽起來似乎非常有迫力。看來再說下去也是沒用,不過多進問道:
“殺手?”
馬吉克回答:
“啊——那個——不是的,是那個高高的,頭發長長的女人,昨晚在同一間旅店過夜的那個。”
“那個人的話,我倒是記得……”
那麽顯眼的人想要忘記都難。
克麗奧朝後瞟了馬吉克一眼,低聲說:
“不快點找到,奧芬就危險了——那個女的,是為了殺掉奧芬而來的殺手。她帶著刀子,你看見的吧?”
(怎麽想我都覺得,比起殺手,魔術士要更恐怖……)
多進沒把想到的說出來。要是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唱反調,肯定沒好果子吃。
“那,我會幫你找找看的——”
多進正說著。突然——
“嗚啊啊啊啊啊啊!”
響起了悲鳴。
往前一看,博魯坎手裏抓著旗子摔在地上——一個人撞倒地人,接著又把孩子們踢散,朝這裏快速衝來——乍一看是個看不出年齡的男子。腰裏別著劍。咧著嘴角,看來剛才的悲鳴不是博魯坎,而是這個男人發出的——
“滾開!”
男人叫嚷著向這裏跑來。多進快速讓到一邊,冷靜地觀察他。男人滿臉的短胡子,看上去十分顯老,不過若是找個酒吧,往裏麵的吧台一坐,就會看出他還是很酷的。眼光銳利,這一點和那個高利貸魔術士倒是有幾分相像。鼻子尖挺,臉部正中有一隻鞋子——
(鞋子?)
多進正覺得奇怪,隻聽啪擦一聲,飛奔的男人被正前方某個東西所阻攔,一個倒栽蔥倒在地上。再一看——原來是吃了旁邊克麗奧的一記後旋踢腿。克麗奧放下抬起的腿,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
馬吉克站在旁邊,哀歎了一聲,抱住頭。
“嗚哦?流血了!”
男人捂住鼻血噴湧的鼻孔,叫道:
“你乾什麽!”
“吵死了!”
克麗奧一下衝到倒在地上正準備起身的男人旁邊,豎起一根指頭說:
“你才是,你在乾什麽!突然出現,還把孩子們撞飛!”
“應該是慌張奔跑時,連累到前方正巧出現的路人了吧……”
馬吉克小聲說,克麗奧朝後看他一眼,沒理他,不說話了。
多進默默地看著,他讚成馬吉克的話。
“小、小姑娘——聽我說,現在可不是閒談的時候!”
男人站起來,把胳膊平著一揮。指向自己一路跑來的方向。
隻見翻倒的箱子和撒了一地的鐵絲鐵釘,小孩子們正在拚命把它們拾回箱子裏。博魯坎在搖旗做著無謂的呐喊。
總之,沒人受傷。克麗奧這時也叫起來:
“現在當然不是閒談的時候!我們要從那個淫亂暗殺者那裏保護好奧芬啊!”
“淫亂……?”
馬吉克念叨,半睜著眼,表情和他的師父很像。
但誰也沒注意這句話。男人飛快地把克麗奧的手腕抓在手裏,克麗奧的表情警戒起來。男人說:
“什麽暗殺者!我現在沒空陪你們這些小孩——”
他突然不說話了,好像才回過神來,說:
“你剛才說,奧芬?”
這個停頓要了他的命。克麗奧晃動自己的手臂,叫道:
“不要碰我,你這個鼻血男!”
咚!克麗奧的額頭重重敲擊在男人的臉上。
“嗚哦哦哦哦?”
短胡子先生,再一次倒地。
“啊─。討厭。頭發裏會粘上血。”
克麗奧一邊說,一邊讓馬吉克看看她的頭。
“你、你沒事吧?”
多進跑到男人的身邊。他覺得這邊這位才是受害者。
男人又按住鼻子呻吟起來:
“混、混蛋——臭丫頭,號稱單影科森的我竟然兩次都讓你得逞——”
看來這個男人叫科森。多進靠近他,再次問道:
“你沒事嗎?”
“嗚,嗯嗯——草紙之類的,你有嗎?”
“不好意思。沒有。”
“嗯嗯嗯。”
科森呻吟著站起來,拔出刀。克麗奧一見,慌忙後退。
“等、等等——你想乾嘛?拔那種東西出來。”
“我本不想和女人小孩打鬥,但我聽到了無法置之不理的話。”
他又朝自己跑來的方向看一眼,繼續說:
“看來追兵也不來了,這正好——”
“無、無法置之不理的話,是指鼻血男嗎?討、討厭啦。那是開玩笑。”
“誰會為了那種事拔劍啊!”
科森晃了晃單刃軍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