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2 / 2)

妖魔考察師 娟婉輝星 2665 字 6小時前






就像在害怕什麽一樣,卑微的眼神——

他睜開雙眼。昏暗——但是有光。昏沉的亮光似乎是從他的背後射來的。他的身子橫著,對著牆躺臥。牆是土牆,他直接睡在地上。他甚至以為自己被埋在某個山洞裏了。這時——

“你醒啦,魔術士。”

聲音……在對他說話。在飄忽不定的記憶中,聲音主人的那張臉變得鮮明。是那個衝自己開槍的名叫麥克唐勾的男人,被稱作教主。

他又朝反方向翻了個身。

最開始進入視線的,是鞋子——名叫麥克唐勾的男人的鞋子出現在睡倒的自己麵前。在這雙汙濁的登山靴不遠處,還有另一組鞋子,看來還有同伴。再遠一點,能看到鐵柵欄——以及昏沉光影中,彎彎的樓梯。

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已經很清楚了,看樣子是被關在地下牢房裏。鐵柵欄的門微微打開,前方站著麥克唐勾和另一個人。向上一瞥,另一個就是那個向自己扔刀子的男人。依然佩著劍,那把刀子應該藏在身上了吧——刀子沒有插在奧芬左肩的傷口上。要不是沾血的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起到繃帶的作用,他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能站起來嗎?)

他在心中自問。應該能站起來,不過自己還保有體力這件事,還是先不要讓對方知道為好。

麥克唐勾冷淡的視線朝下看他,開口說:

“先聽聽你的名字吧,魔術士。”

“…………”

他沒有任何回答——因為他根本無法回答。

(名字?)

想不起來——頭腦中一片混亂,如在夢中——

看他什麽都不說,麥克唐勾歎了口氣。

“保持沉默嗎?”

“他當然不會乖乖地回答我們的問話。”

佩劍的男人笑著說道。他和昨晚一樣,軍隊夾克衫亂糟糟地套在身上。麥克唐勾問他:

“你知道嗎?薩魯。”

穿軍隊夾克衫的人名叫——薩魯。奧芬記住了。

叫薩魯的人輕輕抬肩,說:

“這男人身上有〈牙之塔〉的紋章。也就是黑魔術的精英。但卻被我們簡單抓住落得這種下場,他當然不會說了。”

“哦……不過是個魔術士罷了。”

麥克唐勾鼻子裏發出嗤笑。

(——〈牙之塔〉……)

這個單詞奧芬十分熟悉——沒錯,他人生的大半都是在那裏度過的。

麥克唐勾繼續說:

“讓他吃點苦頭,我不信他會不說。”

“要拷問嗎?拷問魔術士?這些家夥都是經受過耐拷打訓練的。”

薩魯說著搖搖頭。麥克唐納慢慢地嗔視他。

“到底誰是這裏的老大,你不會忘了吧?”

“怎會呢。”

薩魯嘿嘿地笑了兩聲。

“您正是這座村子的——心臟啊。”

聽到這句話,麥克唐勾才滿足了。點點頭,看著奧芬。

“想問的不止是你的名字,魔術士——去迎接你的那幾個村民,你把他們怎麽樣了?殺了嗎?”

殺?這個詞真荒唐。他不自覺露出苦笑。

但這個舉動似乎把麥克唐勾惹火了。麥克唐勾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有什麽好笑的!”

同時,教主的鞋子踢中他的臉。

有各種方法可以反擊——可以捉住他的腳踝,擰斷韌帶。教主倒地後用鞋子腳後跟的尖角踩碎他的眼窩,連同眼球和大腦一起搗爛。就算不那樣做,隻要喊一聲就行了——使用魔術的話,不要說教主了,連同他身後站著的男人也能一起自世上消失。

隻要使出他從師父那裏學來的招式,這些都不是難事,但——

他趴在地麵上,默默地看著麥克唐勾。

麥克唐勾將他的沉默看做是服從,慢慢的,雙眼浮現出喜悅,他一臉滿足地說:

“我叫麥克唐勾——這裏則是聖地〈偉大心臟〉,心臟即世界的真理,這裏是探求真理者的居所。和你們這些冒牌貨不同,我們身為戰士,侍奉的是擁有真正魔術的強大龍族,這裏正是我們的故鄉。”

“…………”

他什麽反應都沒有。薩魯在麥克唐勾身後聳聳肩膀。麥克唐勾繼續他的演說。

“在這裏把你處決很簡單——但我不會這樣做。我要從你這裏搞清楚為什麽〈牙之塔〉的魔術士會出現在裏。你的徒弟也在我手上,隻要有一個逃跑,剩下的那個就別想活命。”

徒弟?——記不得了。可能真的有吧。

“現在就休息吧——等你體力恢複了,我會讓你感到徹底的後悔。你有過不加麻醉就拔牙的經曆嗎?”

麥克唐勾把這句話當作結束語,露出誇耀般的笑容,不再理他。

麥克唐勾和薩魯走了。他們再沒說什麽,門鎖哢鏘一聲鎖上了。

他用魔術恢複肩上的創傷,繼續入眠。經過約一小時的時間,從睡眠中醒來的他,記憶恢複了。

◆◇◆◇◆

“……為什麽你會一個人住在這種房間裏呢?”

這個問題讓她覺得很為難——菲愛娜看著窗外,眉頭微皺。這些動作全都轉瞬即逝,卻讓人印象深刻。

(現在的她不是巫女。)

馬吉克得出這個結論。

她轉過身。她身上穿的是普通的室內便服,白麻製的套裝。她有點害羞地說:

“我,一般不在人前露麵……會露馬腳。”

“露馬腳?”

馬吉克反問,菲愛娜自嘲地笑了。

“我,隻是一個道具——隻為了團結村裏人而存在。隻在舉行重要的儀式時出現,說規定好的話,然後……奇跡就會發生。”

“奇跡……就像把我的傷醫好那樣的?”

菲愛娜沒有作答。她像尋找東西那樣來回看看房間。

馬吉克也跟著朝四周看了看——這裏是建在村子中心的教團的塔的最上層,唯一的一間屋子。離地麵不過十米,不是很寬敞。隻要走幾步就能從房間這頭走到另一頭。塔是木質建築,房間的牆壁全是裸露的木板。屋子裏有一個桌台,裝有傳聲器,能夠把聲音傳到集會場;一張小圓桌;一把椅子,和一張簡樸的小床,馬吉克躺在上麵。

馬吉克穿一件女用睡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睡衣下的身體綁滿繃帶。被麥克唐勾擊中的傷口還未愈合,但已感覺不到疼痛。據她說,已經可以站起來行走了,但還是不要太勉強。

她要找的東西在桌子上——她走到木製圓桌旁邊,拿起放在那裏的水壺和杯子,邊注水邊說:

“傷口不疼了吧?”

“哎?嗯……不疼了。隻在移動身體的時候,肌肉有一種抽筋的感覺。”

“我想是因為皮膚還沒有連接好吧。我不是醫生,所以不是很清楚。不過,魔術士的身體真是強健啊。”

“是這樣嗎?不過,師父的確是亂強一把的……”

說到這,他忽然想到,身為弟子的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變成那個樣子——無論是優點或是缺點。馬吉克身子抖了一下,把這種擔心拋到腦後去了。

“不過我,為什麽會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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