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妖魔考察師 娟婉輝星 2410 字 4小時前






他把臉湊到馬吉克的眼前。

“至少,像你這樣天真的小子就算教給你一星半點的小伎倆,那在地上滾幾個月都不可能學會。聽好了——我看你還傻傻的搞不清楚,那我就在這裏跟你挑明。”他把語氣加強,“所謂的愚蠢,雖然有各種各樣,但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做了無法挽回的事造成的。連怎麽回去都不知道就往前走的家夥,就是個蠢貨。還不知道怎麽飛翔,就往懸崖下跳嗎?連怎麽保命都不知道,就能去殺人嗎?這道理你懂嗎?現在的你很有可能乾出這樣的事。如果你意識不到這種可怕,那現在還不遲,趕快給我回〈牙之塔〉那種地方吧。最後還有一句,你必須給我聽好——”

奧芬單手抓著馬吉克的胸口,另一隻手指在他的眉宇之間,短促地叫道:“收起你的天真!到明天為止不睡覺也要給我考慮清楚。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

是的,實在是愚蠢。身為魔術士卻要潛入基姆拉克教會本部這樣的行為——

奧芬內心陰鬱,對此有充分的自覺。表麵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裝作很平靜,心裏卻滿是波瀾。

(其實,我也沒資格去說別人……)

他快步走開了,放著無話可說的馬吉克不管,背向著他漸漸走遠。

剛才也說過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地。之所以說這裏本來是農田,是因為地麵上有田壟一樣的小道工整地交錯在一起,像圍棋盤一般。耕地的人已經沒有了,土地早已荒廢。在這樣的景色下,奧芬穿行而過。

再往前走,有一個儲藏室,這間小屋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繞過它之後就能看見主屋。這同樣也是個沒有多少生活感的粗糙房屋。說它是一座廢宅尚有些早,窗玻璃還沒有破掉,臟汙的窗簾半開半關,這些至少可以證明這裏並不是無人的小屋。踏過半乾半濕的泥土,他朝屋子的大門口走去。

這時——

“奧芬!”

在屋子的陰影處聽到有人喊他,奧芬停下腳步。一位金發長長的少女啪噠啪噠地走了出來。

“克麗奧啊。”

“是啊。”她的語氣似乎在說:那還用說。

這是個身材苗條,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個小巧玲瓏的少女。罕見地穿了裙子,腦袋上依然坐著一隻黑色小狗。她看了一眼儲藏室的方向——也就是馬吉克站的地方,然後回過臉來,以一種責難的目光說:“感覺你那樣,真的有點過分。”

“哪裏過分?”奧芬不悅。

“哪裏嘛……”她想了想,“奧芬會如此嚴肅地對馬吉克說話,不是很少見嗎?”

說完後她臉上顯出一副對自己的話深表同意的表情。她的身後是一片荒涼的耕地,這樣的背景使她的存在非常突兀。

奧芬長長地歎一口氣,低聲說:“這哪有什麽嚴肅的。總比鬨得不可挽回要好吧。”

他又繼續說:“我十四歲的時候,你以為把我打個半死的人是誰?我的老師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可不是在地上滾一滾就沒事了。我想說話都說不出來——也沒什麽,隻是下巴骨折了。老師可能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火了,來看望的時候還帶了香蕉和甜瓜。”

當然,這些東西就算想吃也吃不了,最後都進了照顧自己的姐姐肚子裏。

這時奧芬才忽然意識到什麽,於是盯著她問道:“……不說這個,剛才你一直在偷聽?”

“嗯。一直都是這樣啊。”

“哦,是麽……”奧芬覺得這也無所謂,他用手拍了拍她一頭金發的小腦袋——順帶也包括上麵的小狗,往前走去。和這個少女說話總是會搞得很心累,他現在可不想累到自己。

她對著奧芬的後背說:“啊,對了,奧芬,有點事。”

“啊?”奧芬回過頭看她。

克麗奧又伸頭看了看儲藏室陰影裏的馬吉克,才說:“大叔他,有話要跟你說。”

◆◇◆◇◆

一般人可能會這樣思考——『劍是用來突刺的道具』

這也並非毫無道理。前提是敵人全身甲胄,提著二十公斤的盾向你衝刺而來。但是像這樣的重裝步兵戰術,已經早在兩百多年前就從大陸上絕跡了。或者說,大規模的戰鬥已經非常罕見。

這是一種常識,人們不會特地去思考它——但她在自己的意識之外還想著這件事,同時在保養自己的愛劍。

刀身八十厘米,刀柄三十厘米——這樣的長刀柄是她特別訂製的。單刃彎刀,刀刃很薄,是為了便於切開肌肉與血管。

這樣的刀有個麻煩的缺點,一旦刃的鋒利度打了折扣,其價值就會大大降低。不過,若是一對一的戰鬥,劍是極為有效的武器。

梅晨一動不動地盯著綻放出冰冷光澤的刀刃,用帶粉的棉球在刀身上滑動。

這時——

“……真是好風啊。聖都的話,依然還沒辦法享受風的樂趣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使她抬起臉來。她很年輕——大約二十五歲。體格不壯,但也不差,當然是以戰士的標準來看。棕色的頭發沒有進行任何發型的打理,但也並沒有放任不管。如果要說她是有意識地不去打理自己的頭發的話,或許是為了要與她的眼神在步調上保持統一。她的眼神中藏著危險,明明是清醒的,卻顯出一種倦怠感。她把視線轉向說話的人。

這裏是房間內。從開著的窗戶外傳來連續不斷的慘叫和怒罵,中間還夾雜了蹩腳的說教,總算在剛剛結束了。似乎是那個魔術士在在訓練徒弟,她並沒有去特別注意。一張放在窗邊的扶手椅,上麵坐著一位小個子男人。房間裏隻有男人和她兩個人。

房間裏有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茶具。別的還有未曾使用的石炭爐,牆上還掛著別有旨趣的繪畫,不過這並不表示這裏是供人生活的房間——這隻是供人聚集的空間罷了。住在這裏的人隻要沒什麽事,都會到這個房間來,僅此而已。

房間在二樓。窗框裏的景色有一半都被後院的樹枝遮蓋了。

梅晨隔著刀刃看著男人,冷靜地說:“不是『依然』……永遠都將是如此吧。”接著她又苦笑著:“而且,這裏是室內,沒有風進來。”

“這隻是一種比喻,別抓我的話柄,梅晨·阿米克。”男人晃了晃縮在靠背裏的細瘦身軀,微笑著。看他的年齡——

(四十?應該還不到五十歲……)

這位擁有六十歲肉體的男人的實際年齡,她並不知曉。當然,她對這件事也並不在意。

梅晨表情變了,皺起眉稍,故意做出一副不知如何答話的樣子。

“我,喜歡聖都……非常喜歡。”

“是啊。”這兩句話都是男人在自言自語,一副釋然之色。

梅晨看著他,輕輕地說:“聖都的事讓您掛心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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