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漓歌衣衫不整,浴袍的帶子隨手鬆鬆垮垮係著。
水珠順著黑色發尾顆顆滾落下來,就像荷葉上的露珠滑入水裡,甚至連一點漣漪都沒有,順著身體流淌最後消失不見。
白皙的臉頰被升騰的水霧暈染出一圈圈紅雲,紅霞飛舞的小臉寫滿了嚴肅。
容宴剛要伸出手將她腰間的浴袍帶子給係好,手指伸出來便想起如今的他還是個瞎子。
“怎麼了?”
宮漓歌急衝衝跑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似乎很著急,舔了舔了光澤的紅唇,“先生,我,我在幾年前曾出過車禍,忘記了部分事情,我,我有沒有在哪見過你?”
如果不是她早就見過容宴,僅憑那一紙婚約,容宴會花天價錢給她購買幾件禮服?又將自己的肋骨做成項鏈送給她?
這些都是宮漓歌想不明白的。
如果兩人曾經見過,還發生過一些事,那麼就能解釋清楚了。
宮漓歌緊張的盯著麵前的男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絲綢睡衣,紫色瞳孔在燈光下閃爍著瀲灩光澤,冰冷的容顏被那層黃色暖光勾勒出一抹暖意。
微涼的指尖在宮漓歌腦門輕輕一點,“自己想。
”
有些東西若不是自己想清楚,旁人再累加描述,那就和閱讀理解一樣,根據一段文字,偏生要你聯想一大堆東西。
哪怕當年宮漓歌隻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容宴給了她的承諾,並耐心等待著她長大。
可定下約定的時候她畢竟還不懂男女情愛,更不知道嫁人是個什麼意思。
即便是自己現在說了,加了自己主觀描述,一定會左右她的思想。
他要的,是宮漓歌身心都百分之百屬於他。
最好的結果就是等她自己想起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如今的她已經是個獨立思考的成年人了。
等到她恢複記憶,容宴會等來真正的答案。
宮漓歌還想要說什麼,紅唇微張,頭上的水珠砸落在容宴的臉上消失不見,除了那一串淺淺潤濕的痕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如她那段失去的記憶。
容宴分明知道些什麼,偏偏一個字都不說。
宮漓歌癟著嘴,委屈至極。
“先生……”
沒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身體往容宴懷裡一倒,雙手攬著他的脖子。
“我真的很想要知道,你就不能告訴我?”
這丫頭!
容宴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宮漓歌居然會來這一招。
宮漓歌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容宴也看不見,她大著膽子撒嬌。
宮漓歌本就衣衫不整,容宴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才好。
蕭燃有事要找容宴,哪知道一進門,就看到宮漓歌露著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坐在容宴的身上,這動作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至於容宴,那張淡定的臉也多了慌張,在見到自己進來時,一聲厲喝:“滾出去!”
一起滾出去的還有宮漓歌,倒不是被容宴吼的,而是她自己臉皮薄,蕭燃不會以為她是在勾引容宴吧?
靜謐的房間裡就隻剩下容宴,被宮漓歌弄得哭笑不得。
這丫頭……
以至於當晚容宴回房,留給他的就隻有一個鼓囊囊的背影。
門開的那個瞬間,宮漓歌便知道了。
自打那晚出事以後,容宴一直陪著宮漓歌,有他陪著,她才不會掉入無邊的噩夢之中。
身邊的床墊有輕微的動靜,下一秒,宮漓歌被人撈到熟悉的懷抱,寬厚又溫暖。
貼在容宴胸口,她的臉皮隱隱發燙,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借著外麵薄薄的微光,她依稀能看到容宴堅毅的下巴。
這個男人,從前她覺得自己看不透他,後來她覺得自己能看透一點了,到現在,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