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兒見勢自覺地發出一聲悶哼:「將軍~」
左竹在旁邊隻覺得耳朵疼,今晚又要睡不著了。
高賦瞬間肅然起敬,將淺兒抱了起來,往自己帳篷走。
「真是個狐媚子,看爺待會怎麼教訓你。」
「將軍~」
「哈哈哈哈,美人兒,待會夠你叫的。」
左竹見狀,連忙撤走了在場的所有士兵。
軍醫處這邊,於清朝她們忙得不可開交,這一戰雖然勝了,但也傷了好些人。
因為人手不夠,他隻好讓阿四去叫沁婉過來幫忙。
沁婉心裡驚魂未定,聽見有人受傷了,打起精神去幫忙。
止血的藥草已經準備好,她跟在阿四後麵學習怎麼給士兵包紮。
隻是看了一遍,她就已經記得差不多了,學著阿四的流程給士兵止血,包紮,她第一次做這種事,但卻不拖拉,動作很是利索地替士兵擦拭,上藥。
她接連救治了好幾個傷員,個個模樣看起來也不過十八歲左右,卻都是骨頭硬的,不曾有過一聲哭喊。
她思緒一下子就飄了起來,想到了遠在南疆的李倜。
不知道他當時受傷的時候有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若自己當時在他身邊,會不會也就不會死了。
他受傷的時候一定很痛吧,想到這裡,沁婉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眼前痛得厲害的士兵見她這副模樣,頓時一愣,突然他開口道:「你別怕,我不疼的。」
沁婉回過神來,仔仔細細地給他包紮,不知士兵是因為什麼,眼睛不轉的盯著她,直到沁婉包紮完以後。
他才嘴角上揚,低聲說道:「我家的月娘也和你這副模樣,見不得我受傷,每次看見我受傷,就哭個不停,等打完了這戰,我答應她,要回去娶她過門。」
沁婉一愣,仿佛看見李倜臨時是不是也是這副樣子的。
她抽泣著說:「那你得好好活著,別讓她失望了。」
士兵一笑:「那是當然,月娘等我太久了,這次我不能再負了她。」
沁婉心裡聽不得這些傾訴,包紮完以後,就立馬往另外一個傷員方向去,卻聽見背後聲音低低響起。
「月娘,你要好好等我回來,回來娶你,我答應你,不去了,在家好好陪你......」
沁婉擦了擦眼淚,繼續給下一個傷兵上藥,他的左手是被活生生砍下來的。
沁婉不忍的看向他的臉,他約莫十五歲左右大的樣子,像他這樣的孩子應該是在家孝敬長輩的,可戰爭無情,無論親情。
到了家國存亡之際,家情便隻能藏在心裡。
「姐姐。」士兵抬起漆黑的眼眸看著沁婉,柔聲說:「阿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好像聞到阿娘烙餅的味道了。」
沁婉動作輕盈,哄著他:「你放心,你會好好的,好好的活著。」
男子扭過頭去,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自言自語。仿佛他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不過隻有親自看見才知道有多痛!
沁婉看著他那手臂沒了大半,血肉橫飛的掉在哪裡,她控製著心裡的恐懼,迅速的給他包紮好,待包紮的時候,那士兵突然開口:「還能接回去麼?」
「我怕阿娘到時候看見了,會傷心。」
沁婉頓了好一會兒,她能照看的傷員都是阿四和於清朝他們檢查過的,所以不可能再接回去了。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卻見他固執地將斷臂抱在手裡不肯撒手。
等到沁婉給其他士兵包紮的時候,就遠遠地看見斷臂的小士兵將自己的斷臂用布包裹著放進了一個包袱裡。
清晨的鳥啼聲漸漸鳴響,因為草藥沒了的緣故,沁婉還得趕回帳篷裡取些出來。
誰知剛出帳篷,就被一個士兵叫住,那士兵緊繃著神經,見她拿著藥盒,以為是藥徒,就將她領到了一個營帳外。
「主子,人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