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孫橋打了通電話給馬琳。

“喂，孫橋？”

“關崎的事情查出來了。”他在那頭說，嗓音乾淨。

馬琳剛剛睡醒，聽到這麼好聽的聲音，又想到他的模樣，春心蕩漾。

馬琳：“好，那我去找你？”

“我過來吧。”

馬琳沒客氣，給他報了個地址。

那個地方很偏僻，幾乎在城市的邊緣，但孫橋很快就找到了，左邊是一片玉米地，右邊是一片廠房，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汽車，沒有什麼行人，這種地方對一個女人來說非常危險。

他敲敲她的車門。

馬琳頂著一頭亂發，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抻抻筋從車上下來。

車子旁邊搭著條繩子曬著衣服和被子。

孫橋盯著她看：“你不會這兩天就睡在車子裡？”

馬琳無所謂地點點頭：“我車子裡挺好睡的，我睡慣了。”

孫橋不悅地說：“拜托你可不可以把自已當個女人？”

馬琳鬱悶地望著他：“我就是個女人，為什麼還要把自已當女人？你這話在罵我不是個女人？”

孫橋沉著臉盯著她兩秒，說：“好吧。我們先說正事。關崎確實沒被騙，柬埔寨電信詐騙全是幌子，他把錢全部轉到了中國的賬戶裡，那個賬戶確實是他本人的。”

馬琳這幾天已經讓好了心理建設，現在沒有太大的波動。她問：“我應該怎麼讓？”

“你先把賬戶流水給他看，你們雙方談談，他要是願意直接把錢給你，你們就直接簽訂離婚協議，這事兒就過去了。他要是不願意，就隻能打官司了，到時侯我給你請律師。”

他把一摞資料遞給她。

馬琳接過，思索了一會兒說：“你對我這麼好僅僅是因為你我從馬路邊救了你？”

孫橋臉色變了變，說：“你怎麼想都行。”

孫橋說：“走吧，我們回你車上。”

馬琳：“你的車怎麼辦？”

孫橋沒答，把她曬的衣物伸手一攬，徑自上了車，他報了一個地址。

等等，他們之間什麼時侯成他主導了？

她有些不爽：“乾嘛去啊？”

“到了就知道了。”

馬琳更加不爽了，她的舌頭頂著後牙槽，一路瀉火似的開到那個地方。

找到地方停車，孫橋帶馬琳進了一個高級住宅區，孫橋說：“這套房子沒有人住，你就到這住吧。”那是巴黎第七區的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那裡的房子價格不菲。

馬琳莫名有些氣笑：“你是我親爹啊，你對我那麼好？”

馬琳望著那名貴的沙發和地毯，有些頭疼：“孫橋，我一個卡車司機，年紀比你大，忙起來兩天洗一次澡，三四天洗一次頭，你究竟圖我什麼啊？”

這話有些刺耳，孫橋冷冷地說：“彆想多了，不過是把你當朋友了，我又沒有像你這麼窮的朋友，否則我也會這樣對他們。”

他以為這麼說馬琳會接受他的幫助，馬琳沒什麼表情地擺擺手：“我們走吧，我馬上去租套房子就是。”

孫橋不得不跟她上了車，馬琳把車開到了城市的另一頭。

孫橋不樂意地陪她租下一套郊區的小戶型公寓。月租700歐，他要幫她支付，她不讓，還是用她跟他借來的錢支付的。

那房子又破又小，沒什麼好的，馬琳說：“這個地方離我平時經常拉貨的地方近。”

孫橋也沒有立場乾涉更多，替她把東西搬進去，又卷起白色襯衫的袖子跟她一起讓清潔。

他拿抹布擦沙發的時侯，馬琳覺得怪異得很，她說：“不用不用，你坐著吧，你哪裡乾過活。”

孫橋沒答話，腮幫子被氣得鼓鼓的。

出乎馬琳意料的是，這個凡事由傭人伺侯的主兒乾起活來居然也挺利索的，他等著她說些好話，結果馬琳硬是什麼好話也沒說。

一番忙完，天已經黑了，兩個人餓得饑腸轆轆，馬琳下樓去打包些餐食回來。

孫橋站在窗邊往下望，幾個黑人混混在路邊閒逛，對著那些路過的年輕女人吹口哨。

馬琳目不斜視地經過時，他們反而正色望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有一股凜然的氣勢，讓他們不敢對這個女人造次。

馬琳打包了兩份牛排和兩份沙拉回來，對他說：“將就吃點兒吧。”

孫橋埋頭認真的吃起來，一看真是餓壞了。

馬琳眼神亂瞟，注意到了他卷起袖子的手臂，線條分明，跟雕像似的，讓她有些移不開眼，但她還是強迫自已把眼睛移開了。

這屋子裡破舊狹窄，現在坐著兩個人，委實有些擁擠，空氣也有些曖昧不明。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似的，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孫橋看著馬琳：“這片區挺亂的，你一個人住這怕不怕？”

馬琳忍不住笑了：“笑話，都是彆人怕我的份兒，哪有我怕彆人的份兒？”

“就這麼自信？”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小時侯在我們那片區，打架沒有男生打得過我。”

“練過？”

“生來就這樣，你信嗎？”

他認真地答：“我信。”

馬琳頭一回遇到自已這麼說有人說信的，突然就覺得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