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席鐵牛……燕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原著中，就是這席鐵牛憑借龜息功，得知了升仙大會的消息，之後孫二狗又將這消息告知韓立。他沒想到，這席鐵牛又憑借龜息功，獲得了修仙情報，仍是由孫二狗告知，隻不過告知對象由韓立變成了他。這一刻，燕歌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仿佛席鐵牛和孫二狗這兩個人，是兩個劇本早已被寫定的NPC。一接觸到主角，便自動觸發已被寫好的劇情任務。“不過這麽說也不對，原著中孫二狗和席鐵牛雖同為四平幫嘍囉，但彼此並沒有什麽交情，而這次他們卻成了兄弟朋友……是因為我的緣故，改變了他們的命運？”燕歌不由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公、公子爺？”這時，孫二狗弱弱的聲音傳來。卻原來，是燕歌問完席鐵牛半天沒有回應，神色一直陰晴不變的變化，讓孫二狗有些惴惴不安。“我無事。”燕歌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神色緩和道。接著，他對著孫二狗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這是給你的賞賜。”說著，丟給孫二狗一小袋銀子。感受到這袋子的份量，孫二狗臉上閃過一絲不敢置信，旋即變作狂喜。“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爺！”燕歌命孫二狗明日將席鐵牛帶來，然後便讓孫二狗退下了。孫二狗眉開眼笑的退出房間，臨走前還十分殷勤地關上了房門。“這位公子爺，不，這位公子祖宗出手未免也太闊綽了。”他突然覺得，給燕歌辦事，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次日，孫二狗將席鐵牛帶來。燕歌在另一處客棧接見了他們。“你就是席鐵牛？”燕歌打量著麵前這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壯漢。“小人席鐵牛，見過公子爺！”席鐵牛恭敬地道。通過孫二狗，他已知道麵前這位公子爺出手豪闊，若能幫助到他，報酬絕不會令人失望。“你把那日見到和聽到的，關於神仙約定的事情，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說給我聽。若是能讓我滿意，少不了你的好處。”燕歌深知，要想馬兒用心跑，好料不能少，因此重重許諾道。席鐵牛聞言果然大喜，激動地連拍胸脯表示，一定要燕歌滿意。接下來，席鐵牛在稍作冷靜之後，就把那日遇到修仙者的事，一五一十的重講了一遍。席鐵牛的這番講述，和孫二狗說的細微之處，有許多不同，但大體上的過程還是一模一樣，沒什麽大的差別。聽完席鐵牛的講述，燕歌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背負雙手，在屋內不斷逡巡踱步，顯示出他內心的糾結。此次神仙約鬥，是他獲得修仙功法，最近的可能了。墨居仁身上有長春功，但此去七玄門山高路遠，路上危險重重。更別說以墨居仁心機之深沉，想從他手中獲得《長春功》功法而又不惹他懷疑，可謂難之又難。金光上人目前還在金光觀，可越國這麽大，驚蛟會的勢力範圍隻在嵐州一隅之地，他根本找不到。升仙大會更是要在四年之後方能舉辦。孫二狗和席鐵牛麵麵相覷，不過也不敢打擾燕歌。因此，客房內一時陷入了沉寂。良久。燕歌終於停下了腳步。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是放棄吧！以一介凡人之軀，圖謀兩位不知境界的修仙者。這簡直是膽大包天！“這種風險無限大，收益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的事情，我竟然還要想這麽久，果然是利令智昏。”燕歌心中苦笑。通過此事，他也發覺自己的武功修為，雖然憑借熟練度麵板突飛猛進。但是心性方麵還是有所欠缺，跟不上武功的進度。“決定了，待會兒回去，便勤習武功，修身養性，一心閉關練武，再不管其他事。”有熟練度麵板在，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抵達一流高手，甚至武道宗師境界。屆時，七玄門再山高路遠，危險再多，修仙者不出，他都如履平地。墨居仁心機再深，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以及他有心算無心，先下手為強之下，也未必不會馬前失蹄。“或者也可以去找金光上人。”金光上人畢竟是修仙者中的弱雞，為人又狂妄自大。金光罩雖強，但施法畢竟需要時間。而若是沒有金光罩護體，金光上人畢竟也是肉體凡胎。心中有了計較，燕歌長出一口氣。“這是給你的……你們可以回去了。”燕歌丟給席鐵牛一小袋銀子，下了逐客令。“今天我們聊的事情，到此為止，我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你們明白麽……”燕歌冷冷的話語傳來，孫二狗和席鐵牛戰戰兢兢，連忙點頭稱是，退了出來。……“你說這位公子爺是怎麽了，剛開始還一副對神仙約鬥大感興趣的樣子，後續怎麽又突然興致缺缺了？”出了客棧，席鐵牛終於還是忍不住，向孫二狗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孫二狗賊眼一溜，也是大感奇怪。不過他旋即笑罵道：“有了銀子還堵不住你的嘴，那些大人物的心思哪裏是我們能猜中的？沒少你銀子不就是嘍？”接著又賊眉一挑：“怎麽樣，我沒說錯吧，這位公子爺出手大方得很，給他辦事，準不會虧的！”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席鐵牛眼神火熱，轉瞬將心裏的疑惑拋諸腦後。“走，二爺，我請你吃酒去！”兩人找了家館子，飽餐暢飲一番，又打包了剩下的飯菜，各自回到家裏。席鐵牛住在嘉元城的烏衣巷。這裏因烏衣河而得名，早先有許多婦女在此洗衣服，現在卻已然是一條臭水溝。除了一些底層人士和老鼠，誰也不願住在這裏。“娘子，我回來了。”席鐵牛走進自家那破洞百出，寒風一吹便搖搖晃晃的房子。屋內，一名女子正在操持家務。她著一身布衣，上麵滿是補丁。床邊腳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女孩身上的衣服倒沒什麽補丁，卻也洗得發白。“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咦，你手上拿的這是？”女子在衣前的圍兜上擦了擦手，招呼回家的丈夫，突然驚聲道。“今天啊，我遇到了一個貴人……囡囡，今天有好東西吃了。”“哇，是肉肉！”地上的螞蟻搬家，瞬間就不好看了。席鐵牛將打包的飯菜放下，握住女人粗礪的雙手。“我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你猜猜看是什麽？”自妻子跟了他，從未佩戴過什麽首飾，席鐵牛得了賞賜，路上給妻子買了個桃木釵子。女子卻沒有去猜，而是溫柔拿起席鐵牛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也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晚上，席鐵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妻子有了。據附近有經驗的穩婆說，很大可能是個男孩。“我席家香火，後繼有人了。”他激動地渾身顫抖。又有些發愁。那位公子爺給的賞賜數額雖然不小，但終歸不是長久的經濟來源。而且，他畢竟不能讓這個男孩像他一樣，做些搬運腳夫之類的工作。“得讓他習武，才能在這樣的世道有個出路。”但習武，可是一個吞金的無底洞。“那位出手闊綽的公子爺，似乎對神仙鬥法，很感興趣。”“而且，或許不一定非得讓寶寶習武，還有更好的可能？”黑夜中，席鐵牛眼神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