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1 / 2)







清晨,吳家廚房升起嫋嫋炊煙。</P>

後院處,一個束馬尾的少女站在院中,白褐麻布短衫,微分八字碎發貼著一張瓜子臉,平彎眉下,清眸深邃,腰背挺直。</P>

微風拂動發絲,她鎮定自若,眉宇間自生意氣風流。</P>

無極樁起勢,心守一處,氣沉丹田,開太極。</P>

她轉腰擺手,擦步推掌,撐筋拔骨,動作輕靈穩健,卻又疾如閃電,筋骨齊鳴,勁道十足。</P>

一股暖流隨著呼吸和動作湧遍全身,關節筋骨發熱,儘管已經練了好幾次,林月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P>

她練太極初時隻是照著姿勢練,練完隻覺得累,練熟後靜心慢練,悉心體會各關節發力,用身軀帶動肢體運動,練到最後,她發現隻要找到一個阻力點,就會自動迸發勁力,用這樣的方式發力不容易累,力道還十足。</P>

林月收勢,吐出一口濁氣,她練了三年,腹中丹田處生出溫熱感,似乎隨著經脈溫潤全身,身體的某些穴位經常有一種微弱的電流感,靜下心來,指尖和手腳掌心生出一種麻熱。</P>

這是武功中的內勁嗎?</P>

少女嘴角微微上挑,七分淡漠中帶著三分笑意,碎發浸著汗水粘在兩邊,沉穩中透著幾分少年特有的得意風采。</P>

她將視線從籬笆移向堂屋,一個年輕人手捧著卷書,坐在輪椅上靜靜地望著這邊出神,林月朝他點頭便朝廚房方向走去。</P>

那道視線隨著背影移向廚房,直到消失。</P>

吳恙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手中的書本,瘦削白淨的手指將書翻過一頁。</P>

吃了早飯,林月便在前院整理藥材,忽的她頓了下,聽著那腳步聲漸近,看向院門。</P>

“哐哐哐!”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P>

“夏丫!”</P>

門打開了,林月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一臉著急的人,道:“大哥,出什麼事了?”</P>

“爺爺…,爺爺突然就倒下了,你…你快去看看……”</P>

“等著,我去拿下東西。”</P>

“夏丫,出什麼事了?”後院蘇氏聽到動靜趕了過來。</P>

“爺爺暈倒了,我去一趟林家村。”</P>

“這麼嚴重!夏丫好好看看你爺爺,要是太晚了就先彆回來,在娘家待著……”</P>

“好。”</P>

“走山路小心些。”</P>

冷冷的聲音響起,林月詫異地瞥了眼吳恙,隨即也應了聲。</P>

回房背著藥箱隨著林雲回到林家村,一進主屋便見裡麵擠滿了人,空氣悶躁,林月皺了下眉,邊擠進去邊道。</P>

“這裡太悶了,奶,爹,二叔三叔留下,其他人出去。”</P>

“二丫,爹暈了我們要留下來儘孝,憑什麼趕我們出去……”</P>

林月擠進去看到了躺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爺爺,頭上纏著血麻布,看來是磕到腦袋了。</P>

沒有脈搏呼吸,身體涼了,林月看了瞳孔和後腦上的傷口,腦袋上的是致命傷,從林家村到吳家村來回三個多時辰,早就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P>

抿了抿唇,林月搖了搖頭,道:“爺爺已經去了。”</P>

“老頭子——”</P>

“娘!你怎麼了娘?”</P>

“奶奶!奶奶!”</P>

“爹,把奶扶床上躺下,娘去開窗通風,二叔三叔留下,其他人出去!”</P>

“哎。”</P>

“你們幾個先出去,聽二丫的。”</P>

眾人被二叔趕了出去,林月探了下脈搏呼吸,又立即施針,刺激穴位,人才慢悠悠轉醒,喘氣低聲啜泣著,神誌有些恍惚。</P>

“娘!”</P>

“娘!您沒事吧?”</P>

人醒了,四人紛紛圍在床邊,見老人在哭,四人也跟著哭了起來,頓時耳邊嗡嗡作響。</P>

林月默默地拿起炭筆開好藥方,說了聲便出去熬藥了。</P>

林家辦起來了喪事,三天後,眾人便去田間勞作了,斯人已逝,活的人還得繼續為生活忙碌著。</P>

奶奶整日神情懨懨的,聽說爺爺是在她的麵前昏倒磕破了頭,鮮血直流,到底是受了巨大刺激,茶飯不思憂心成疾最終也倒下了,林月去開了幾次藥,不見得好轉,吊著命,第二年春也去了。</P>

百日孝期後,林家分家了,采用諸子均分製,由族中長輩主持分家儀式,過後,林月收到了二叔三叔家送來的禮。</P>

這一年,陳平也成婚了,女方是鎮上地主家的嫡女,成婚前,林月收到了他送的一包藥材。</P>

靠近鼻子聞了聞,她道:“酒製行經,止中寒腹痛。”</P>

林月把藥材還給他,“我有,不需要。”</P>

對方瀟灑離去,陳平低眸瞧著手中的酒白芍,歎息一聲,“林妹妹沒讀過書,終是不懂我的意思。”</P>

吳恙的身體好了很多,雙腿在長期治療下有了知覺,能顫顫巍巍地走幾步路,這已讓蘇氏淚流滿麵了,那黑白摻半的頭發表明著她這些年來的艱辛不易。</P>

這四年來,林月也教了他許多醫藥知識,現在他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施針,配藥,在家中給村民治點發燒感冒賺點小錢不成問題。</P>

陳大夫年事已高,不再診治病人,將藥鋪交給陳平打理後,每日在後院練太極拳,生龍活虎的,時不時給他們講起那躍起一丈高的猛士,還耽誤林月下班時間。</P>

春去秋來,又一年過去,陳平媳婦要生了。</P>

女人生產時,男子不方便進屋,林月便進去幫忙,產婦難產脫力昏迷,給她施針讓她清醒,最後還是在林月建議下站著生下來。</P>

是個男娃,陳大夫每日抱著孫子,高興得合不攏嘴。</P>

農村人沒什麼娛樂活動,娃是一個接一個生,夭折也是一個接一個,生娃沒什麼好條件,很多女人都死於難產,姿勢,衛生,沒藥,操作不當。</P>

孩子生下來後許多女人患上了月子病,沒錢治,終生受苦。</P>

林月前世不是醫生,也沒怎麼關注過這方麵的問題,但常識還是懂一些的,再結合所學的醫學知識,她免費給這小鎮村的產婆做一個培訓,她講清楚了,至於她們聽不聽林月管不了。</P>

她在鎮上找了個婦人多的地方擺了個小攤,每隔幾天便給路人講這孕婦注意事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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