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真元不夠，遠沒有達到溝通天地的程度，林月邊打磨經脈邊轉化真氣。</P>
又匆匆十年過去，經脈鼓脹得已裝不下一絲真元，林月停止了修煉，站在林中她釋放氣息，周身草木晃動低伏，打上一套太極拳，丈內草木碎石也跟著她的氣息而動，枯葉砂石飛舞而起，外顯太極。</P>
已經能初步影響環境了，這是溝通天地的一種表象，說明她已達到入道的基本條件了。</P>
丹田中真元壓縮凝實成團，其中隱隱孕育造化。</P>
一百七十多歲才觸摸到這個門檻，普通宗師早已氣血衰竭，麵容蒼老，準備好棺材了。</P>
可是什麼是與天道的聯係呢？除了影響周圍事物之外，她並沒有多餘的感覺。</P>
林月坐在地上，釋放氣息，看著眼前的青草彎了腰，她伸出手，那青草避開了她，思索一番，道化萬物，萬物皆道，它無處不在，或許這便是天道吧。</P>
選什麼道，其實以她的情況更適合練無情道，於萬物無情，不偏愛不留戀，修到最後無喜無悲，無欲無求，但這與天道有什麼區彆。</P>
可能是她理解的不夠深入，她的心境便是這樣卻沒有入道，也許還缺了什麼。</P>
還有一個她本身練的拳道，林月也曾試圖將拳意融入這片氣息中，沒見什麼成效，存在即道理，天道應該不會不認可，或許方式錯誤，或許拳意等級太低了。</P>
入道若是如此簡單，傾一國之力培養的武玄空早是大宗師了。</P>
有些事情或許越執著越得不到。</P>
林月看著這簡陋的石洞，主室中就一塊拳頭厚五寸長的的圓石板，空蕩蕩的，耳室中放著石桌椅匕首等用具、掛著羊肉乾，一籃野果，後室是一張石床，虎皮毯子和虎皮大衣，這便是她所有的家當。</P>
六十年了，以她如今的境界安穩點應該不會出手，不知外麵如何了，去看看吧。</P>
拿麻繩將散亂的頭發紮起來，將肉乾匕首等行李打包好，拿起虎皮大衣轉身便走，到洞門口時又停住，回頭看著一麵石壁，用匕首把回春功刻了上去。</P>
出了洞口看著下方的百丈懸崖，林月跳到右邊的木頭上，足尖輕輕一點便躍落到三丈外的下一根木頭上，如落葉般輕盈地在崖壁上飄然而下，於崖低五丈高時直接落在樹梢上，樹葉微彎又彈起，膝蓋微彎，林月已站在地上。</P>
踩著石子來到河邊，見水中倒映著人影，一張臉許久不曾打理風吹日曬的，粗礦了不少，林月感慨道：“都不用化妝了。”</P>
一步丈之遠，眨眼間她便遠去，沒走幾步便見前方地上長著兩株紅芝，一株百年一株十年，林月歎息一聲，收下。</P>
走了三日，至黃昏，翻過一座山人聲傳來，抬頭望去，炊煙嫋嫋，不遠處山腳下房屋於林間若隱若現，走近，站在高處，柵欄圍著的院子裡有穿越著縫補布衣的孩童拿剁碎的野菜喂雞鴨。</P>
視線前移，是一片染了黃金的青田，人們挽起褲腿去除田間雜草，開渠放水，黃昏將他們弓腰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有人扛著鋤頭回到了家中。</P>
男女衣著樣貌皆與大乾國沒什麼兩樣。</P>
走近一戶人家後院，林月在圍欄外站住，圍欄下那喂雞的小丫頭抬頭望過來，黝黑的眸子迷茫了片刻，隨即撇下雞鴨，起身朝屋子跑，邊跑邊用村話喊人，驚得牲畜撲騰翅膀亂叫。</P>
屋子裡出來一堆人，丫頭的爺奶爹娘嬸叔伯嫂哥姐都來了，眼中好奇帶著警惕。</P>
那有些弓背的大爺用村話喊了聲，見麵前穿著棉衣，扛著虎皮的少年一臉迷茫，又用蹩腳的大乾話喊道。</P>
“小兄弟哪裡人？來這兒做啥啊？”</P>
“我姓林，家裡是獵戶，住在山上，前不久爹和大哥去打獵時不小心被狼咬傷了，便讓我拿著虎皮去換些藥來，路過這裡天色晚了想借宿一晚，老丈可行個方便？”</P>
大爺聽完愣了會，點點頭恍然地哦了下，喃了聲，“山裡的呀。”</P>
“小兄弟，就你一個人啊？”</P>
“就我一個。”</P>
“小兄弟，我這住的地方是有，就是簡陋了些可能住不慣。”</P>
林月笑了笑，“不打緊，有個能躺的地方就好。”</P>
“好好，老大，去給小兄弟開門。”</P>
“唉，爹。”</P>
“老婆子去收拾間屋子，老大媳婦去給小兄弟煮兩個雞蛋。”</P>
“唉。”</P>
“爹我馬上去。”</P>
林月進了院子，跟著老大爺進了堂屋，坐下，那老大爺打量著虎皮讚道：“能打到老虎，真是好手藝啊！”</P>
“老丈，這老虎皮毛是我爹五年前打的，這輩子也就打得一隻，愛惜得緊，若不是受了傷我爹還不肯拿出來賣呢。”</P>
“這是要拿去縣城裡賣啊？”</P>
“自然。”</P>
“老丈你摸摸是不是很舒服？”見老大爺一直盯著看，林月將虎皮拿到他麵前，“我爹就愛時不時摸幾下。”</P>
“不了，弄臟了可就掉錢了，幾十兩銀子呢！”老大爺擺擺手。</P>
“不會的乾淨著呢，您看看。”林月直接塞他手裡。</P>
手中觸碰到柔軟溫暖的皮毛，像拿著燙手山圩，老大爺手有點抖，趕緊把皮毛還回去。</P>
“摸過了摸過了。”</P>
見他遞回來，林月接過將其收好。</P>
“小兄弟，進縣城要檢查戶籍，彆忘了帶，我那大兒子上次去便忘了，官爺不給進城，還好同行的村人幫忙，這才將東西買了回來。”</P>
林月點頭，“多謝老丈提醒，我已經帶了。”</P>
“帶了就好。”</P>
“爹，林小哥，飯菜好了。”</P>
這時兩個嬸子把晚飯端了上來，野菜湯伴著粗糧，她碗裡的比他們的濃一倍，還有兩個煮雞蛋。</P>
“小兄弟，家裡就這些吃的，還望彆嫌棄。”那老太太道。</P>
“準備很豐盛，比我小時候吃得好很多。”</P>
“不嫌棄便好，吃吧，彆客氣！”</P>
見主家動了碗筷，林月才端起來跟著他們節奏不緊不慢地喝著，當著那幾個小孩的渴望的眼神剝了兩個雞蛋塞嘴裡。</P>
一頓吃完又聊了會，林月問道：“老丈，我爹傷了腿以後怕是不能跑動了，打獵太危險我便想著攢些錢在村裡買塊地種，又擔心種不好沒收成，連上交朝廷的錢都湊不出來。”</P>
“莊稼人看天吃飯，老天爺給飯吃，人勤快點不用擔心沒收成……”</P>
老大爺分享了他的耕作經驗，最後感慨道。</P>
“聽我爹說，以前這還不是大淩國，稅重，吃的飯比我們如今吃的啊，稀一半！他年輕時去當兵，去的南方，三四年打了勝仗回來，朝廷給了一大筆銀子，又減了不少稅。”</P>
“如今我們交稅少了許多，這擔子輕了，每人也能吃個六分飽，雖然還是餓，比以前好了許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