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笑著,光著腳在深淵裡舞動,哼著小曲,拿上書旁的筆。
夢境戛然而止,我睜開眼,歎息一聲。
沒關係,他們的結局,由我來寫。
幾天後,蕭妤的親事也定下來了,聽說是太傅家的小兒子,我被放逐到冷宮之前,他還說要娶我來著。
這一次再見,他眼裡滿是厭惡,他摟著蕭妤,眼含威脅道:
「蕭錦寧,為什麼欺負妤兒?」
我摘去頭上的樹葉,拿著帕子擦著手裡被磨出的血。
而蕭妤好好的站在那裡,隻是撫了撫額頭,他就斷定是我欺負了他。
這雙眼睛,不要也罷。
我收起要挖了那雙眼睛的心思,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顧哥哥,你當真不信我嗎?」
顧遲悟有些不忍心了,他想要過去扶我,卻被懷裡的蕭妤攔住:
「顧哥哥,我…我…」
她說著,那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忽然變得猙獰,雙手不受控製的抓撓著臉,脖頸,露出了滿是紅斑的手臂。
她尖叫著說癢,身子逐漸下滑,直到滿地打滾。
顧遲悟想要抱著她找太醫,卻被蕭妤一腳踢上心口,竭力的喘著氣。
我嚇壞了,躲在草叢裡哭喊著救命。
沒一會,宮人們就把他們帶走了。
而我坐在那棵樹下,從數雲朵,到數星星。
夜晚還是很涼,我抱緊了自己,輕哼著歌。
今天,要有很多人死了。
蕭妤,那顆夜明珠,可是你自己要搶過去的。
一個繡著龍紋的衣擺映入眼簾,我抬頭去看,對上了某人幸災樂禍的眼神。
「你哥哥有一句說的不對,你這個人,惡毒的很。」
他坐在我身旁,順手拔起身旁的雜草,不知在編什麼。
「我記得第一天,我就和你說過一句話。」
我看著天空,一字一句的複述著那句話:
「世人要殺我,我就殺了世人。」
「還有一句我沒教你。」
他說著,將編好的螞蚱放在我的頭上,手指彎曲,重重的對我的腦袋來了一下。
「我要端坐高堂,長命不衰,看欺我之人,苦苦掙紮,死於泥沼。」
他俯身,將披風披在我的身上。
「要殺我,就該塗上毒藥,讓刺客對準我的心臟,你優柔寡斷,是最大的弊端。」
他知道宮宴那晚的刺客是我派去的。
那時他「瘸腿瞎眼」若他不掙紮,絕對會死於刺客的劍下,若他反抗,眾人就會知道他不是哥哥,屆時,他還是會死。
唯一的變故大約就是父皇,他下令護著這個人,要踐行他答應娘親的話。
「蕭瑾昀」絕對不能死在大楚的境內。
真可笑啊…
我抬眼,一雙眸暗淡無光:
「你又為何幫我?」
「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我輕笑一聲,起身將他的披風扯下。
「西涼的皇子,也來攪弄大楚的朝堂哥哥沒告訴你,我這個人,最排斥外人嗎?」
遠處的暗衛蠢蠢欲動,他卻恍若未覺,他笑著,用哥哥的語氣和我說:
「阿錦,舍得殺了哥哥嗎?」
那一瞬間,我順著月光,恍若看見了年少時的哥哥。
他把我抱在懷裡,腦袋按在胸膛上,要我聽見他熱烈的心跳。
「蕭錦寧,你是一隻會咬人的兔子。」
這個人真是…陰險狡詐。
我記著那年對長安寺祈福,寺廟的鐘聲敲了108下,每敲一下,我和哥哥就雙手合十,誠心祈禱。
我向神佛許願,想要我們一家人,永遠的在一起。
而哥哥一跪一拜,祈願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