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
他指著道士,麵容上竟然有些慌亂和無措:
「你知道欺君是什麼下場嗎?」
那道士正要說什麼,高燒的蕭妤忽然開始掙紮起來,好似溺水的人一樣出了全身的汗,她哭喊著: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那一天,去過鳳棲宮的宮女太監無一生還。
鮮血自地麵的縫隙流出,染紅了池水。
那一天的晚上,所有人都被趕出了鳳棲宮,隻有皇帝一人,守到了天亮。
而蘇羽抱著蕭妤,整整一晚,未曾合眼。
她緊繃著神經,在天蒙蒙亮時吐出了一口血。
一個假凰,竟然怕真鳳來向她索命。
我哼著歌,翻看著書上的名錄,給其中幾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手中的筆被搶走,我回頭,不滿的看向來人。
「蕭錦寧,你戾氣太重。」
我看著他滿身的血跡,輕嗤一聲:
「你也不遑多讓。」
那人聳肩,指著被畫叉的人名:
「昨天死的那群人,是欺負你的人?」
「不是。」
我盯著名冊,趁他愣神之際一把搶過。
「去做你瘸腿瞎眼的皇長子,彆過來給我哥哥丟臉。」
頂著哥哥的臉,問出這樣的蠢問題。
劉雲赫輕嗤一聲,手緩緩拂過我的脖頸。
「靖安候府一門一百三十餘人,嫡係子弟全部慘死,行刑之人卻活的如魚得水,你很不高興?」
他俯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
「阿錦啊,你當你那個做龍椅的父皇是個傻的嗎?」
我一怔,被他一口咬中耳垂。
我疼的呲牙咧嘴,把他推開時,耳垂處留了一排整整齊齊的牙印。
我猛地抽出匕首,抵上他的胸膛,咬牙切齒的吐出字來:
「滾。」
劉雲赫抬起雙手作投降狀,後退著離開,一邊走還一邊說:
「好心提醒你,卻差點讓你捅了個對穿。」
「白眼狼。」
「滾啊!」
我嘶吼著,朝他扔出匕首,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他見我這般臉色蒼白的模樣,也止住了笑意,忙把我抱在懷裡。
「蕭錦寧!蕭錦寧你怎麼了?」
我眼前一陣陣暈眩,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額頭生出細小的汗珠,我盯著他那張臉,眼神逐漸渙散,最後竟有些期待的喚他:
「哥哥。」
那人歎了一口氣,認命般道:
「我在。」
「哥哥。」
「我在。」
那個夜晚很長,我回到了靖安候府,看到那些宮女太監,一個個搶著,拿著白綾,絞死了嫡係的兒郎們。
沒有多少人了…外公,外婆,我的舅母們,和剛剛學著武,要建功立業,保衛家國的侄兒們。
我那為國捐軀的舅舅們,他們的家人,死在了他們效忠的皇室手上。
絞死他們的人,拿走了他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歡歡樂樂的走了。
而我被蘇羽的太監壓在地上,目睹了全程。
我怎麼能不恨啊…
再次醒來,劉雲赫已經不見了蹤影,我起身,看到窗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我親愛的父皇啊,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窗外的鳥兒叫了幾聲,而後便有宮女請我去到鳳棲宮。
我去了才知道,蕭妤又搬了回來。
而那道士站在她身旁,手上拿著一個匕首,和一個大碗。
我看向叫我來的皇帝,乖乖的叫了一句: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