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史道："因為大夏江山滅了,也會有下一個朝代繼續掌控天下,我周家要做的,便是繼續記載曆史。"</p>

"該死,你們這些門閥勢力,果然就是一群無君無父,毫無忠誠可言的國之蛀蟲。"</p>

方兆東破口大罵。</p>

與周家類似的勢力,在當今天下還不少。</p>

有門閥,有宗派。</p>

這些勢力的傳承曆史,比大夏還要悠久,其中不少都經曆過好幾個朝代。</p>

每當改朝換代時,這些勢力就會投機取巧,改換門庭,搖身一變又成了新朝的功臣,實在是可恨。</p>

蘇牧不由失笑。</p>

對於人族內部勢力的爭鬥,他興趣不大。</p>

無論是門閥、宗派還是帝國,在他眼裡其實都沒區彆。</p>

畢竟他是獨立於這些勢力之外的勢力。</p>

"那看來你的主要目的,不是來為大夏爭取利益的。"</p>

蘇牧道。</p>

"大夏的利益,無需我去爭取。"</p>

周太史道："您是守序存在,大夏高官們擔心您會肆虐青州,這種事本就不會發生,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去談。</p>

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的是,您到底有多強"</p>

"我有多強"</p>

蘇牧輕輕一笑,"回首杳然塵世外,坐忘天地一蜉蝣。</p>

在這諸天萬界之中,吾亦不過是蜉蝣,又能有多強。"</p>

這番話,非但沒讓周太史輕視蘇牧。</p>

反而讓他心神更是凜然。</p>

銀杏巨樹已強悍如此,卻仍如此謙遜。</p>

這番心境,或許比其實力更可怕。</p>

"那晚輩再鬥膽一問,天下眾生的路究竟在哪。"</p>

周太史道。</p>

"妖也罷,人也罷,一切皆不過是形罷了。"</p>

蘇牧道："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p>

你周家傳承三千七百年,莫非還看不破這些"</p>

這是他的真實體會。</p>

他是人也好,樹也罷,在大道眼裡,其實都沒區彆。</p>

眾生皆苦。</p>

天下眾生都隻不過是一群,在苦海中爭渡的可憐蟲罷了。</p>

周太史震撼無比。</p>

這一刻,他真有種醍醐灌頂之感。</p>

對他這種史學家來說,最忌諱的就是用偏見之心去看待一切。</p>

那樣會導致他記載的曆史也存在個人偏見。</p>

隻有像銀杏巨樹說的這樣,不被形所束縛,跳出形的約束,他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道。</p>

"一句半言便通玄,何須丹書千萬篇。"</p>

周太史對著銀杏巨樹深深作揖。</p>

蘇牧這一句話,在他看來便抵過千萬篇的經綸。</p>

"朝聞道,夕可死。"</p>

周太史由衷道："若前輩要殺我,現在便可動手,我已無悔。"</p>

蘇牧沒回這話,而是道："去告訴大夏帝國,小心東海禁忌海域。"</p>

他眼裡的真正敵人,從來都不是大夏,而是東海禁忌海域。</p>

那條海溝之下,連接著靈界。</p>

而大夏,如果將來也能為抵抗靈界出力,那對他來說便有價值。</p>

至於周太史出去後,會把在迷霧禁區的見聞告知大夏。</p>

這點蘇牧也已不在乎。</p>

以前他在乎,是因為實力不夠。</p>

但現在,他直接強勢威逼大夏,讓大夏老老實實將方兆東都送了過來。</p>

且連鎮南王被他抓走,大夏都依舊不敢報複。</p>

那他又怎麼可能還會畏懼大夏。</p>

所以,讓大夏知道他的部分底細,對他已構不成威脅。</p>

這還能進一步震懾大夏,讓大夏今後做決策的時候,會對他有更多忌憚。</p>